这些变化让大权独揽惯了的朱兆强非常不适应,却又无可奈何,也曾找到分管区长姚子辰诉苦:冯连财不懂业务,还总爱指手画脚,弄得下面工作很被动,长此以往,恐怕会对工作不利。
没想到姚子辰对朱兆强的越级汇报很不满意,没顾当年的老交情,当面就狠狠地训了一顿,并严厉地责成他要积极配合局里的工作。
小报告没打成,反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朱兆强回来之后张狂的作风收敛了不少,但仅仅是对冯连财,对其他人依然是我行我素。
萧何吏很好奇冯连才是怎么做到的。
冯连才总是一副弥勒佛的笑容,看着那么和善,而朱兆强却是那么霸道,当初连赵逸云都让他三分,可他见了冯连才总是看着那么憋屈,脸上写满了不服气,但嘴里说出的话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得按照冯连才的意愿来。
每次看到朱兆强一脸不情愿却又违心地地点着头,萧何吏总是很感慨,以前连乔局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一个人,现在居然变得如此听话,心里不由对冯连才非同一般的管理能力充满了钦佩。
冯连才有次对萧何吏说:“管理管理,有管才有理,先管而后理,你不管他,他不理你,你管住他,他就会理你。”
听着这段类似绕口令却又充满哲学辩证意味的话,萧何吏简直对冯连才有些崇拜了。
冯连才酒量极大,或许得意于他的一幅善相,官场朋友很多,天天酒场不断,萧何吏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陪着他穿梭于各种酒场,有时候,一天能喝上五场。
宴请有来回,当然不可能天天喝别人的酒,冯连才也时常请客,偶尔也让萧何吏结账,但过后却不再提起。
一开始,萧何吏并没觉得什么,请自己的领导也是心甘情愿,放在以前,想请还没机会呢。可慢慢地几餐下来,一个月工资就全进去了,再跟冯连才出去的时候,只好开始跟财务借钱。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萧何吏开始有些着急,可面对第一个对自己如此友善的顶头上司,又真的不想为了这点钱而闹的不开心,思来想去一狠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个月后的一天,冯连才对萧何吏说:“有时间把单据整理整理。”
萧何吏一愣:“什么单据?”
冯连才也一愣:“饭费发票啊。”
“没有发票啊,市里来人招待都是陆春晖安排的,发票都在他那里。”萧何吏解释道。
冯连才有些吃惊:“其他的呢?你不会没开发票吧?”
“别的都没开。”萧何吏倒很平淡。
“没发票怎么报销?你赶紧去找发票,没有发票我可管不了,钱你想自己出?”冯连才很少用这种生气的口气跟萧何吏说话。
“恩,行。”萧何吏答应的很爽快,语气也很诚恳:“其实跟着你长了那么多见识,这些都是钱买不来的。”
看着萧何吏坦然的样子,冯连才明白自己刚才误会萧何吏了,说道:“我请客,怎么能让你拿钱?这样吧,你大体算算有多少钱,得有两千多了吧?去找个酒店开张发票。”
“真的不用了。”萧何吏坚持着,心里想能让冯局长领个情,自己的钱就算没白花。
冯连才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几天后他在饭店开了一张三千元的发票,先让萧何吏签上字,他也签上后去找乔局长签字报销了。在他的再三要求下,萧何吏勉强收下了两千,剩下的一千冯连才便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晚上,萧何吏怀揣着“失而复得”的二千元钱回到家,心里异常高兴,但高兴之余,心里却总有些担忧,冯局长揣起了那一千元算不算贪污呢?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好领导,他非常不希望郝连才有什么闪失。
或许不算?应该算吧?
萧何吏使劲晃晃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出去,但效果不明显,这些念头依旧在脑子里萦绕着。
萧何吏有些心烦,再摸兜里的厚厚的两千元钱,今晚或许应该是请客的日子,于是摸出电话给陈玉麒打了过去。
萧何吏刚坐下要了盘毛豆,陈玉麒就到了。
财政局的干部毕竟是不一样,穿戴更整洁讲究了,一坐下就掏出了两包小熊猫扔在了桌子上。
萧何吏惊喜地拿起来,先放到兜里一包,然后把另一包打开,抽出一支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不愧是好烟,果然是香!
陈玉麒笑吟地看着,直到萧何吏陶醉地吐出了第一口烟,才骂道:“看你这点出息,光你一个人抽啊,也给我一支啊。”
萧何吏忙把打开的小熊猫也揣进了怀里,从兜里拿出了一盒红山茶放在了桌上:“你抽这个。”
陈玉麒也不介意,抽出一支红山茶点上:“跟你同居两年,别的本事没学会,就学会了抽烟。”
“那是你悟性高,没有我你也会无师自通的。”萧何吏不想背这个锅,一背就是俩,陆春晖也常说吸烟是跟萧何吏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