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这话,心里都一阵发凉,如果真出了事,处置个把局级领导来做替罪羊,那真是太稀松平常了。
张敏副区长是从省里空降来的干部,没有地方从政经验,一听追求责任,心里有些慌乱,便接过话头厉声说道:“如果追求责任,那第一个是任永书,第二个就是赵逸云,还有冯连才……”
周区长无奈地摆了摆手:“张区长,别说这些了,到底是谁的责任,还是让上面来定吧。”说完环视了一圈,问道:“还有别的意见吗?没别的意见就散会!”
“周区长,让萧何吏谈谈吧?”
“何吏,谈谈你的意见?”
“何吏,你有说的没有?”
周区长刚要起身,仿佛商量好了一样,赵逸云、任永书、冯连才几乎同时开了口,尽管声音有高有低有轻有重。
因为是三个人几乎同时说的,所以就显得有些乱。
周区长没听清,愣了一下,随即用目光扫了一圈:“谁?”
冯连才站了起来:“何吏,你有没有意见,说说吧。”
全场的目光都射在了萧何吏的身上。
萧何吏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慌乱地站了起来:“我……我……”
周区长皱着眉头,指了指中央的会议桌:“坐到前面来!”
萧何吏心咚咚地跳着,结果一不留神脚下被绊了一下,怀里写满处置意见的纸片都纷落到了地上。
冯连才、赵逸云和任永书等靠得近的人赶紧过来弯腰帮他捡,萧何吏哪受过这待遇,心里不由更加慌乱了。
抱着一摞乱糟糟完全失去了顺序的纸片,萧何吏坐在了周区长的对面。
“何吏,沉住气,慢慢说!”任永书口气柔和地给萧何吏鼓劲。
萧何吏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准备的一摞纸已经理不出头绪,索性不看了,把纸放在了一边说道:“那我说说个人的想法,有不对的,各位领导多指正。”
周区长微微颌首:“说吧。”
“第一,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就先入为主地定位为我区确实发生了禽流感疫情,禽流感的疫情通告规定,省级都不能认定,只能是怀疑,只有国家才可以认定并发布……”
“第二,我早上去场里看了看,虽然是大面积死亡,但是从症状来看,有些并不完全符合……所以,根据我的判断,这或许并不是禽流感疫情,我们不要人为的扩大恐慌。”
周区长听得很有兴趣,往前伸了伸头:“那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先说说上报的问题!迟报、瞒报、谎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张敏副区长插进话来,这是他最关心的。
一听这话,会场立刻又寂静了下来,双双眼睛都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感到有些好笑,这个张区长刚才还说自己刚来不了解情况,其实对于程序和责任没有比他再清楚的了!
“解决上报的问题,唯一的出路就是排除疫情。”萧何吏的语速很流畅,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磕磕巴巴,他越说越有信心:“我们第一要做的,就是要尽快地诊断以排除禽流感疫情。我是专业人员,我可以负责初步诊断并签字,如果因为诊断失误,以后出了问题,我负全部责任!如果局里或者是区里根据我的诊断作为依据进行处理,最后即便是错了,也完全是因为我诊断的错误而引起的!”
会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是啊,专业人员诊断错误,而农林局甚至区政府因此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那样的责任追究起来,就会轻之又轻了。
任永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感动,这个事本来与萧何吏没有多大关系的,可是他却可能是被处理最重的那个人。
周区长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容:“那个……谁……”想叫萧何吏却忘了名字,便转头望向任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