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睁开眼,努力微笑:“谢谢。”
段文胜简单问了问情况,感觉不用叫救护车,便抱起老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老人身上并没有多少钱。段文胜没有犹豫,马上把自己的钱掏出来。两个人的钱凑到一块,才算交了押金。老人进去做检查,段文胜按照老人给的号码打过去简要说了情况。不多久,一个衣装整齐的年轻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去找大夫去了。出来后,告诉段文胜老人没什么大碍,除了头部受了点撞击造成轻微脑震荡外,其他地方都是擦伤。不过,因为老人心脏不好,当时受了点惊吓,如果不是及时送来,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段文胜没问年轻人跟老人是什么关系,但总觉得年轻人的感谢是淡淡的、程式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愤怒或者焦虑的神情,显得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
年轻人把替交的钱还给段文胜,段文胜推辞了几句便收下告辞走了。
第二天上班,段文胜一早便跟着苏银祥去了乡镇,最近正在搞林业普查,有个别乡镇进度缓慢。本来想给萧何吏发个传呼问问撞人的人抓住没有,但想了想又算了。
到了第三天下午,段文胜才回了办公室,推门进去,就见萧何吏仰着头坐在椅子上,陈方凌站在他前面,两个人的脸离的很近。
段文胜有些尴尬,陈方凌倒很大方:“回来了,两天没看到你了,干嘛去了?”
“额,最近事多,跟苏局长下乡呢。”段文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自己桌前,回头看看萧何吏,却发现萧何吏也正在看他。
“老头怎么样?”萧何吏先开了口。
“没什么大碍,都差擦伤,可能当时受了点惊吓。”段文胜淡淡地说完,看看萧何吏:“那人呢?”
“弄住了,送派出所了。”萧何吏说道。
“怎么啦?什么伤?什么派出所?出什么事了?”陈方凌瞪大了眼睛,一把拉起萧何吏的胳膊:“你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
段文胜顺着陈方凌的目光看下,只见萧何吏的胳膊上有一道不深但长长的划痕,伤口已经结痂,便走过去问道:“伤了?”
“没事。”萧何吏无所谓的笑笑。
段文胜有点疑惑,送派出所了,按理说自己也是个目击证人,怎么说也得做个笔录吧?想问问萧何吏怎么送的,可是看看陈方凌,便没再说话。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段文胜跟陆春晖请了假,买了点营养品打车去了医院。老人恢复的不错,精神也很好,一见段文胜来了,显得非常开心,对旁边一位老太太说道:“老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年轻人。”
段文胜把手里提的营养品放在床边,一看已经堆了不少,很多都是很昂贵的,再看看自己买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那老伴一头银发,脸微圆,面色很好,一看就是很和蔼善良生活无忧的老人。她很热情地拉段文胜坐下,问了姓名,一边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又埋怨她的老头子:“都说了不让他自己出去,偏不听!你认路吗?几十年了,你去哪不是司机带着,老了老了,倒非要逞能了!”
老人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说道:“现在不是没司机了嘛。”
“那不是还有我吗?不是还有小馨吗?!!逞能逞能,你就逞吧!这次你也就是碰到小段这个好心人,要是碰不到呢?”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喋喋不休地数落着,眼里却渐渐泛起了泪花:“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程书记,没事吧?”一个急切忧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段文胜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然真的是郝海平书记,便赶紧站了起来:“郝书记,您。。。。。。”
郝海平看见段文胜,也有些诧异,不禁将目光询问地望向了老太太。
“别说了!”陈玉麒眉头皱了起来,扫了一眼萧何吏,转身拿着单据出去了。
“吆,你仨还去郊游啊?怎么不带上我?不像话!”陆春晖大惊小怪地叫道。
“下次带上你,最好你找个车,我们就不用挤公共汽车了。”萧何吏应了一句,继续用朗诵地语气说道:“正值秋收大忙,地里金灿灿的玉米都已经收割回家,只剩下残留的几分苍黄的小半截玉米秸根根直立的矗立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我们的小陈同志看到这丰收的景象,激动地脸都红了,闻着大地喜悦的香气,大声地深情赞美道:真可惜啊,这么小的树就都被砍了。”
讲完后萧何吏立刻就溜了。陆春辉笑得弯下了腰,齐晓敏正在喝水,想忍没忍住反倒被呛得咳嗽起来。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方凌一脸的迷惑,心里好像有点明白,但又抓不住要领,就问道:“他刚才讲的很好笑么,我怎么没听出来?”
陆春辉仍在哈哈大笑,齐晓敏忍住咳嗽,很同情地对陈方凌说:“那不是小树,那是玉米秸。”
“哦。”陈方凌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就是羞愧加愤怒,喊着“死萧何吏死萧何吏”就冲了出去。
看到陈方凌羞怒地冲了进来,段文胜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看到萧何吏挨上陈方凌几记粉拳的一幕,便带上门去了局办公室,出门前他看了陈玉麒一眼,心想陈玉麒倒坐得住,不过恐怕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又打起来了?”齐晓敏问道。
陆春晖叹口气:“看着吧,一会就兴高采烈的回来。”
果然,陈方凌不一会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嘴里还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