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拥妓饮酒作乐的是他,今日又为什么赠她双明珠,以表至死不渝,不肯休的心意?慕朝游非但没觉得感动,日头正烈,她汗出如浆,如芒在背,如鬼缠身。
她想不明白,王道容为何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态度,心平气和,轻描淡写地挥洒出这样毛骨悚然的字句来,仿佛此前的争端全不存在一般。
蓉朝游抓着那一纸花篓静静地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对阿雉说,“我出去一赵。你让那个送信的人等我一会儿,告诉他我有回信。“
隔了一会儿,慕朝游才又带着漆盒回到了店内,把漆盒退还给他。
阿笑有点儿为难:“娓子…这是郎君嘱咐一定要亲自送到的,娘子不收,我这边儿也不好跟郎君交代呐。“
他胚巴眼,企图靠往日的交情套近乎。
蓉朝游却说:“这漆盒里有我的回礼,你尽管带回去,不必担心交代。“
阿笑推却不得,带着漆盒出了食肆,却没回府。
快走了几步,转头进了附近一家宏丽的酒楼里。
上二楼包厢,王道容正坐在窗畔,凝望楼下那间小小的面店,从他的角度,足可将那家面馆一览无遗。
他一双乌黑眼黏在面馆,认认真真看了许久,直到阿笑凑上前俯身说:“郎君,信送到了“
王道容没回头,她怎么说?“
阿笑犹豫,把慕朝游的话依样复述了一遍。
王道容有点惊异,伸出唐白柔软的手接了过来,拆开一看。
他早料到蓉朝游不肯收,回信实在是意外之喜。
他不自觉弯了腰眼,眉眼淡淡的,却掩盖不了那点矜持的喜色。
阿答心里也好奇,不敢探头去看,只能盯紧了王道容的神色。
可下一秒,他清楚地瞧见王道容那点淡喜如潮水般飞快退去了。
他僵在原地,偏地静了下来,仿若凝固在窗前的一抹淡淡的画影。
他手指扶在盒上,一直没动,一双眼定定地瞧着那漆盒底部看个不停。
那漆盒底部放着一枚喜钱与一根狗尾草。
狗尾草提醒着他的卑贱如野狗。喜钱嘲讽着他的心意,恭祝他与门当
户对的世家女成就好事。
他全明白了她的用意。
作者有话要说:
诗出自《菩萨蛮。枕前发尽干般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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