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关心我吗?又嫌弃我了?”
“当然不是嫌弃,可关心也不是这样……我也不能辜负了一心系在我身上的人……唉,反正,君子该自重。”
达奚盈盈脸露讥笑,回过头看去,那少年的背影透着股傻气。他还是背对着她,掏出一个粗布包着的东西递过来。
“还热着,你敷一敷吧。”
“这是什么?”
“蛋,你放到伤口上滚一滚,可能有用吧?我也不知道。”
达奚盈盈伸手接过,发现那个鸡蛋已经被挤碎了,但还温热。
“那个……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杜五郎道:“还有,二姐说,你也莫觉得我们不信任你,他们都安排好了,会把你的身契要回来。”
他推了推屋门,才想起这屋门是朝里开的,慌张打开屋门,匆匆走掉了。
达奚盈盈低头看了眼衣裙上的鼻血,犹豫了片刻,把那温热的蛋放在淤伤上敷着。
其实她屋里就有伤药,她过来就是为了拿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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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李琩离开了咸宜公主府,想着今日李娘说的那些话,眼中难得浮起笑意来。
“阿兄慌什么?李亨看似恭孝,实则狼子野心,真以为父皇没防着他吗?既然右相都查到了,只要父皇知晓是李亨暗中勾结朝臣,弄出这么大的事来,自会让他下去找李瑛。”
“可,没有证据。”
“这种事,岂要证据?我在父皇面前暗示两句足矣,明日李亨婚宴,正是我开口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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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上柱国张去逸宅中彻夜灯火通明,因张家次女便要嫁入东宫,成为太子良娣了。
说是嫁,其实良娣属于太子的妾,只是品秩较高。
当今圣人是由张去逸的母亲抚养长大的,以张家之荣宠,张汀自是配得上太子妃。
问题在于,太子的长子已有二十一岁,生母吴氏还是个被贬入掖庭的宫女,若太子妃诞下嫡子,势必会对李俶造成威胁。
因此,张汀只能成为良娣。
她初时觉得很亏。
但仔细一想,柳勣案之后,太子把杜良娣换成张良娣,看似被李林甫迫害,实则却是赢了;韦坚案亦是如此,太子看似输了,实则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之位被交到了更亲近他的义兄手里。
所有人都小瞧东宫,却正是她嫁过去的最好时机,今日看似越委屈,往后收获越大……
她一夜未睡,在三更时,坐在奢华的闺房中开始梳妆、更衣。
伸手抚过那有些俭朴的嫁衣,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对着铜镜笑了笑,摆出一个娴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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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晨鼓依旧,并未因太子婚嫁而与平日显得有何不同。
薛白睡了个饱觉,在未时三刻才出门,一副神清气爽、与世无争的模样。
春闱四子在朱雀大街汇合,驱马往崇仁坊而行。
“不是去东宫吗?”
“谁说婚宴在东宫?”
“请帖上写的‘东宫喜宴’。”
“难道还能说是‘礼院喜宴’吗?自造十王宅以来,诸王、公主婚嫁皆在崇仁坊的礼院举办,太子亦是如此。若写在请帖上,多窝囊。”
薛白觉得这并不窝囊,反而更能衬托出李亨的俭朴,再对比李隆基,无怪乎越来越多朝臣期待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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