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阳无暇多说,简单地跟他和围过来的前同事们打了个招呼,“有点儿事,回头聊啊!”随后就问挤到身边来的小景,“李律在吗?我要找他。”
“在呢!”小景回答,“你什么事?”
秦冬阳急得不行,答话仍旧异常简短,“回头说啊!”
他飞步冲到李擎正的办公室去,不顾前老板十分明显的惊讶,语速迅速地说明自己过来的原因,而后满带请求地道,“李律帮帮忙,这位阿姨无亲无故,信着我了。那么大的岁数关在里面发懵呢,我得赶紧见一见她!”
李擎正略做思索,“你的劳动手续还在所里,是得过来对接一下。不是我难为人,有律师证是有律师证,此前毕竟从来没有单独执业,这事儿还是得让巍子跟我打声招呼——到底要打诺正的旗号。”
秦冬阳下意识说,“可能只是治安案件。”
“那也……”李擎正刚讲两个字,林巍推门而入,眼睛盯着秦冬阳,嘴里却跟李擎正抱歉,“不好意思,我刚到,光好奇了,没礼貌。是什么事?”
李擎正人精一个,在秦冬阳立刻躲闪开去的目光里面推测出些不寻常来,也没强人所难地要秦冬阳重复,简略地替他说了说来意。
林巍绷直的肩略肉眼可见地松弛下去,“哦,不大个事儿,冬阳能打。我跟他联名,做这个保。”
秦冬阳忍不住瞟他一眼。
李擎正笑起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跟人事的打招呼,先把冬阳的离职手续放我这儿来存着,案子完事再接着弄。咱们所出去的律师,呼风唤雨不敢说,都有维护弱小的情怀,放手干吧!”
秦冬阳着急,赶紧道谢,然后立刻出门去找毕永吉要委托合同。
毕永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到李擎正的电话之后才笑着拍秦冬阳的肩膀,“还是家乡的案子更动心吧?不去外地回来得了,干熟了的地方。”
林巍慢一步过来,见秦冬阳已经拿到了委托合同,开口说,“我送你过去。”
“不麻烦了。”秦冬阳忙忙地走。
林巍大步跟上,“不着急吗?说了联名,我还没签字呢!”
秦冬阳恨自己脑子钝,缓下脚步看看林巍,终归没再说话。
毕永吉跟到门口,饶有兴致地目送这对旧上司前下属并肩一处却又暗流涌动的背影,眯眼啧叹。
始终探头探脑的成蔚凑到他跟前去,“毕主任,这什么情况?”
毕永吉滑头地笑,“小破孩儿,真爱看热闹。”
出了大楼,秦冬阳再次迟疑。
林巍不再废话,伸手捉他一只胳膊,往路虎旁扯,“轻重缓急。”
秦冬阳没有挣扎,被他塞进副驾才觉出什么,左右看看,脱口询问,“司机呢?”
“不用了!”林巍淡淡地答,同时发动了汽车。
秦冬阳几乎要说没人保护换台路虎又有什么用,话到嘴边却咬住了。
他们并非朋友,也不再是同事,任何形式的关心都显暧昧,聒噪多余。
林巍并不喜欢听谁啰嗦。
全程沉默,气氛别扭而诡异,车内的空气似乎失水失温,干巴巴地冷。
好在路途不远,刚到派出所门口,秦冬阳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他惦记林书记,也想逃离林巍。
派出所的民警通情达理,办事效率也高,半个多小时左右秦冬阳就进了临时羁押室。
林英微垂着头,发丝凌乱地窝在羁押室的椅子里,样子非常萎靡。听到门响的瞬间她很惊惧地抬头,看见秦冬阳的瞬间瞳孔立刻放大,哽咽地唤了声,“小秦,你真来了?没有……没有太打扰吧?”
秦冬阳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她的面前,“林阿姨别着急,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慢慢解决。我不忙,谈不上打扰。”
林英听到他的安慰,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眼蕴泪水,却不愿哭,重新垂下头去,痛苦万分地说,“小秦,豆子死了,我不知道它被扔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