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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房中烧着比旁处热许多的炭火,长明的肌肤还是泛着一种凉意,长孙曜探入被衾握住长明的手,叫厚实?暖衾与手炉暖着的肌肤终于有些许的暖意,掌中柔软的手没有与往日一般,在?他靠近时,温柔亲昵地回握。
长孙曜压回翻起?的暖衾,觉到玉碗中的药温已经?合适,拨动着药勺舀起?小半勺药,将药慢慢喂入长明唇中,待那药汁完全浸入长明唇中,才?又舀了小半勺药。
待药碗见底,他起?身自案上的小炉取过温着的蜜糖水,确定温度正正好,回身坐回榻,小半勺小半勺地喂给长明。
“今日的蜜糖水换了些枣花蜜兑着玫瑰蜜,孤尝着清甜,用来煮玫瑰蜜圆子?定也好吃,等过几?日,过几?日……孤陪你一起?吃。”
“今日还下着雪,孤令人看过了,今年的雪许还会下半月,我们?还能去?西陵湖看雪。你今年的生辰,我们?也去?西陵湖过,好不好?西陵湖看烟火再合适不过,这是我们?在?一起?过的你的第二个生辰……”
他突然停了话音,好一会儿?后?,才?又轻声道。
“你先回东宫,孤要离开几?日……孤要离开三日,孤去?玉承山取同生蛊。”
他将最后?小半勺蜜糖水喂入长明唇中,取柔软的巾帕拭去?长明唇上湿意,擦净手又自榻旁小几?取过润唇的无色口脂。
他垂下眉眼,抚着长明发凉的脸,沾取口脂的指尖轻轻擦过长明几?没有颜色的唇。
“就算同生蛊不够,我们?也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孤一定会令你无事?。”
……
“孤会在?三日内回到你的身边。”
*
落了一夜的雪,此刻也还未停,二月初还有这般异常的大雪,约莫还是六十年前有过。
天海交际之处的光亮似蒙着层层雾縠,这点细微的光不足以令人看清脚下之路,四下还掌着灯。
船前没有回京的车马,码头空了三分之二,肃穆的金廷卫候在?四面,司空岁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押解司空岁下船的金廷卫拉着铁链调头,另一面港口停着一艘即将起?航的大船,数道舷梯自船上架下,上下船的舷梯两侧都掌着照明的角灯。
两排身着甲胄的护卫自后?方另一艘大船而出,随后?便见一身织金雪裘的长孙曜,陈炎执伞紧随长孙曜身后?,约莫二丈之外,又见华服锦裘的长孙无境阔步而出。
司空岁错愕望向二人,猛地往二人那方撞去?,又立刻叫金廷卫拦下。
长孙无境脚下步子?未有停顿,眼眸一偏,越过身侧金廷卫看向司空岁,目光短暂的停留,又淡漠收回。
“长孙——”
司空岁没有完全吐出的字音一下被掐断。
铁链缠打拖地的声音在?这安静空旷的码头显得异常突兀,司空岁散落的银发缠绕在?腕间,遮挡住几?分铁环压出的血痕,血迹斑斑的破损单薄长衫被寒风吹得紧裹,金廷卫捂住司空岁的嘴拖向后?方舷梯。
司空岁死死盯着那方一前一后?的父子?二人,挣扎震颤。
刺骨海风卷着雪呼啸不停,他却感觉不到冷,长孙曜没有将目光移向他一瞬。
黑暗中蓦然飞出羽箭,直向司空岁心口,司空岁身侧金廷卫偏眸同瞬,猛地扑下司空岁避开羽箭,四下长剑倏祭,叮铮打落羽箭。
金廷卫带长孙无境避开同一时间飞来的羽箭,长孙无境换气半息,还没缓过来,立刻被金廷卫架在?中间冲上舷梯,羽箭破空接踵追向长孙无境,长剑击落羽箭不断,长孙无境自缝隙间看得,司空岁被金廷卫拖在?中间,往舷梯冲来。
长孙无境登上甲板,身体倏地一沉,趔趄栽下,金廷卫迅速扶捞起?长孙无境,也便这片刻功夫,那方掩护司空岁登船的金廷卫已经?跟上,长孙无境喘息抬眸,猛撞开身侧金廷卫冲向司空岁,跪扑拽过司空岁躲开羽箭滚摔下。
他在?箭雨间,压着仅司空岁听?得的声音,喘息快道:“太子?妃长琊重?伤,需同生蛊续命,这便是长孙曜抓捕你与朕的原因,现下乘船北上玉承山便是为取同生蛊!”
司空岁猛地偏头看向长孙无境,长孙无境已被金廷卫挟起?,一下又与司空岁拉开距离,长孙无境乌黑的眼瞳冰冷难辨,喘息着盯着司空岁的生赤的眼眸。金廷卫迅速挟起?二人,破开箭阵一前一后?冲向左侧船舱门。
几?是冲进船舱门的同瞬,数名金廷卫忽自舱门震飞砸出,入右侧船舱门的长孙曜猛地回身。司空岁腕间足下铁链断裂,挟着长孙无境冲开金廷卫,一掌旋开长孙无境,执剑劈开金廷卫,猛又扼回长孙无境,在?箭雨中飞身冲向后?方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