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在保你性命。”公子路失去耐心,当即召人请走夏夫人。
不料殿门推开,正夫人就站在门外。
三人相对,夏夫人僵在当场,面色忽青忽白。公子路无法起身,只能在榻上行礼。
正夫人迈步走入殿内,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即转向夏夫人,温和道:“我知你心中有苦,非是真正性恶。信平君虽败,国内事未平,料是有人进谗言,想借你挑拨阿路和阿齐兄弟。风波不息,隐患犹在,你我为母,理应为子考量。若心中怨恨难平,我代子谢罪,可行?”
“夫人不可!”夏夫人和公子路一同出声。
夏夫人更是满脸羞愧,就要俯身下拜。
正夫人扶住她,握住她的手,其后转向公子路,道:“国祚能保,阿路居功至伟。阿齐归来,我会与他
说,与阿路同掌政军。”
“夫人,我无意……”
“就这么定了。”正夫人打断公子路,拉着夏夫人往外走,“你歇息吧。我与你母还有事。”
她的脚步匆匆,压根不给公子路反对的机会。
离得远了,还能听到声音传来:“你上次的绣带我甚喜,用的什么针线?”
堂和数名内侍站在一旁,目光看向公子路,等候他的命令。
夏夫人被正夫人带走,围殿显然不可行。
“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诺。”
内侍们退出殿外,公子路靠在榻上,再看田齐的书信,想到正夫人与他的相似处,不觉摇头失笑,笑容里增添几分温度。
蜀侯宫内风平浪静,夏夫人不再生事,使暗中撺掇的氏族和宗室大失所望。
公子路命人多方探查,锁定可疑的几家,暂时按兵不动,只待田齐归来再做计较。
这一日艳阳高照,暖风醉人。
蔚蓝天空一碧如洗,不见一朵流云。
矫健的身影划过天际,苍鹰振翅飞翔,掠过城墙上方,发出一声唳鸣。
大地传来震颤,奔雷声阵阵,声浪直冲云霄。
城头甲士举目眺望,只见地平线处腾起烟尘,尘雾中挺起成百上千的战旗。
阳光垂直落下,照亮镶嵌在旗杆上的金玉,浮华绚烂,流光溢彩。
战车滚滚向前,战马超尘逐电。
马上骑士吹响号角,声音豪迈苍凉,响彻颍州大地。
林立的旗帜中,黑底金纹的玄鸟旗格外醒目。
图腾旗下,玄车浮闪金辉。
耀眼的金光中,玄鸟振翅欲飞。
距离不断拉近,守军终于看清这支大军。
戈矛如林,铠甲森然。行进间井然有序,气势雄浑,好似洪流汹涌而至,逼近颍州城下。
城头守军心生悚然,城民也是惶惶不安。
有人飞报宫中,宗室和氏族也陆续得到消息,纷纷向城下赶来。
距离城门一射之地,大军停止前进。
号角声戛然而止,唯余旗帜在风中撕扯,猎猎作响。
第一批氏族和宗室赶到,来不及询问情况,就见城外大军驻足不前,数骑护卫一辆战车行近,车上之人身着长袍,头戴玉冠,正面出现在城下的众人,手按宝剑,扬声道:“田氏齐,归国!”
众人凝眸望去,看清车上人的模样,不由得同时定住。
他们一眼认出田齐,心中倍感惊讶。
相比离国之时,公子齐的相貌未变,气质却已截然不同。恰似浴火重生,脱胎换骨,再不能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