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药去,萧时善睡了个午觉,醒来时听疏雨说老太太和太太已经回府了,因她身上起了疹子,可以安心地偷几?日懒,这?会儿也不必梳妆打扮起来,找了本闲书翻了翻。
日暮将至,李澈派人来传话,晚上要晚点回来,让她不必等他,这?就更?好了,萧时善伸展了一下腰肢,想到什么,忽然问到:“我换下的?那件衣袍呢?”
微云回道?:“奴婢拿去洗了,外头天热,这?会儿都?晾干了。”微云做事仔细,没让别人经手?,趁着这?点时间洗完晾干,又拆开了缝起来的?衣袍下摆。
萧时善点点头,吩咐道?:“别把那件衣袍放他那儿,放到我的?衣柜里藏好,还有那个面?具也一并藏起来。”李澈是不会动她的?衣柜的?。
晚饭时,常嬷嬷又来看了看,担忧地道?:“怎么还没消下去,都?说于大夫医术高明,比宫里的?太医也不差多少,但两剂汤药下去,怎么不见好呢?”
于大夫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每年在京里坐堂的?时候不过三?四个月,其余时间都?是四处行医,京里多少达官显贵要留人都?留不住,这?次深更?半夜把人拉来看病,也就是卫国公府的?面?子大。
萧时善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医术再高明,也得?病人配合才行,一个不听医嘱的?人是没道?理怪大夫的?,“已经好了不少了,身上也不痒了,再喝上两剂药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说着话,熬好的?药也端了上来,常嬷嬷摸着不烫了才把碗端到萧时善跟前。
萧时善很少生病,这?次突然起了身红疹子,自己?也很在意,一来是觉得?这?副样子太难看,二来是惦记着去安庆侯府祝寿的?事,细算起来还有六七日的?时间,说着说着就近了,她真怕到时候病情反复,让她见不了人,因此还得?细心调养,尽快好起来才是。
喝完药漱了口,萧时善对微云说道?:“把那匹天青色的?云雾绡拿出来,赶明儿给?夫君做件长衫。”
她转头又对常嬷嬷道?:“嬷嬷的?手?艺好,裁衣针黹的?事儿就有劳嬷嬷了。”
萧时善难得?想得?到他,她拿了他一身衣袍,再还他一件新的?,虽然那料子也是他送的?,但毕竟是她的?一份心意。
微云道?:“姑娘,咱们这?边没有姑爷的?身高尺寸。”这?还是姑娘头回要给?姑爷做衣服,往常姑爷的?衣服鞋袜都?是玉照堂那边做的?,凝光院换洗的?衣物都?是那边送过来的?。
“你去那边问好尺寸,再回来跟嬷嬷说一下就是了。”萧时善素来不爱管他的?衣物配饰,他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爱戴什么就戴什么,她管了也落不到好,她身边又没有绣艺精湛的?丫鬟,把那些粗陋的?东西拿给?他,他能看得?上眼才怪。
通常情况下,她是不爱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今日兴起给?他做衣服的?念头,是因为之前便跟他提过要给?他做件外衫,而今日她赢了钱,心情大好,琢磨着这?里头还有他的?一点功劳,这?才想起那件外衫的?事,否则她不知道?能拖到猴年马月去。
“姑娘既然有心,何不亲手?给?姑爷做一件。”常嬷嬷很欣慰姑娘能有这?份心,但她显然高估了萧时善的?这?份热情,要她动动嘴还成,真要她动手?,她却是不干的?。
萧时善瞅着常嬷嬷,柔声道?:“嬷嬷,我还病着呢。”病人是不宜操劳的?。
她摆出这?副病弱西施的?姿态,常嬷嬷也不好再说让她给?姑爷做衣服的?事了。
夜色渐深,萧时善问了问时间,已经快到亥时了,可真是不早了,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想着他今晚应是不回来了。
她也是今日才知道?,那支排云队是李澈帮着练出来的?,她从里头赢了两千两银子,不知道?他得?了多少好处。
要是萧时善知道?李澈押注了一千两,怕是会跟萃雅茶居里的?赌客一样红了眼,虽然怎么算都?是肥水往自家流,但她又摸不到他的?钱袋子,就有了一种看得?见摸不着的?眼热。
萧时善刚刚躺下,外头忽然有了动静,她拢了拢衣衫,撩开帐子看了一眼,果然是李澈回来了。
四目相?对,李澈微怔了一瞬,“还没睡?”
“就要睡了。”他要是不来,她都?快睡着了,但萧时善就是脑子进?水了,也知道?这?话是不能说的?,只是免不了在心里腹诽一二。
李澈移开视线,扯了扯衣领,走到桌前,拎起茶壶倒茶。
醒都?醒了,萧时善干脆撩起帐子,趿上睡鞋走了过去,走近了些她便闻到了一股酒味儿,“夫君饮酒了么,可要让人备点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