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张地抓着她的手,努力让她去摸自己的脸,拼命点头:“臣好喜欢陛下,那时陛下只宠爱竹君,臣每天对着空荡荡的景合宫,听到别人都在说陛下对竹君有多好,臣真的好害怕……害怕陛下再也不来了。”
她任由他抓着,没有动。
赵澄见她没有立刻推开自己,更加拼命地抓着她的袖子,哽咽不已,“求陛下不要抛弃臣,再给臣一次机会好不好,臣知道自己做错了,陛下怎么惩罚臣都好,就算把臣贬为侍衣,只要能给臣一个继续侍奉陛下的机会,臣也毫无怨言……”
赵澄哭得实在凄惨。
可这眼泪之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几分是怕死,姜青姝都心知肚明。
赵德成让他拖延时间,自己暗中去调兵,赵澄为了活命顾不得那么多,可还是没有对她全部说实话。
人惜命本没什么错,只是她又为什么要再怜惜他呢?
欺君之罪,死不足惜。
昭告天下的皇嗣又成了笑话,她将他凌迟都不为过。
赵澄在拖。
她也在等着实时。
姜青姝缄默不语,睫羽轻垂,神色似乎有些松动,手掌缓缓上抚,任凭那些泪珠一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你当真只是为了朕?”
——
与此同时,京郊。
“草民有请将军进来一叙。”
那人端坐在马车里,嗓音清雅,那样的声音,无论隔了多久,赵玉息也不会忘记。
这是三郎。
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赵玉息不敢相信,一国君后薨逝,举国哀悼,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有假呢?三郎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握紧缰绳,怀疑有诈,寒声问:“来者何人?”
“一介布衣,四海为家,无名无姓。”
他这样答。
“为何要见本将军?”
那人轻笑一声,“将军心里没有答案,何不放箭。”
依然是那般从容不迫的说话语气,简简单单一句,也总能直接诛心。
车帘未掀,他竟也知道已有弓箭手瞄准了马车,就等赵玉息一声令下。
赵玉息抿紧唇。
他蓦地一挥手,令身边的士兵退下,自己翻身下马,脚步沉重,一步步逼近马车。
他抬手,屏住呼吸,探向车帘。
手指掀开一条缝隙的刹那,一张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