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你又做错了什么呢?郑云龙在心里叹息,却始终没有把话说出口。有些事只能让周深自己去感受,别人说了他不一定听得进去。
比如现在,郑云龙终于久违地,看到了周深脸上的无措和怜悯。
……
王晰整理完证据材料,马不停蹄地跑到法院递卷,期间还顶着高温跑回检察院换了高领衫,大夏天的憋得满脸是汗。眼看着八月底了,再过一个月法院又要季度总结,大要案还是赶紧解决了为好。
刚迈进法院办公楼的门,迎面就看见胡小月的家属等在办公室门口。两位老人年迈,身型佝偻,肉眼可见的憔悴,头发干枯得像冬天瓦前没人打扫的枯草。老妇人的眼睛还在发红,看样子是哭得太多得了结膜炎。胡小月的男友陪着站在旁边,三个人都踮着脚渴望地张望。王晰看了,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ldo;你们是胡小月的家属吧?你们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官。&rdo;王晰伸出手,胡小月的男友明显地僵硬了一下。老人赶忙伸手握住,声泪俱下地请求他讨一个公道。年轻人小声在老人耳边嘟囔了一句什么,王晰感到握在自己手上的手一僵,随即松了力道。
王晰听力不错,他听清了那句耳语。
&ldo;他就是那个办了冤假错案的检察官。&rdo;
可惜坏也坏在听力太好,他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带着安抚的笑脸领着他们找到主审法官的办公室,自己在外头站着,等他们聊完出来,警惕地看着自己,客套又戒备地道了声&ldo;王检察官,谢谢您了。&rdo;
王晰走进办公室,把文件往桌上一放就摊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掩藏起失落:&ldo;哎哟我太累了在你这儿歇会儿。&rdo;
余笛没好气地拍了拍他,逼得人好好坐直。
&ldo;你怎么回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院长都跑你们检察院去问了。还有刚刚受害人家属过来,非问能不能换检察官。&rdo;
&ldo;多大点事儿。&rdo;王晰摆摆手,重新闭上眼。
余笛也不逼他,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ldo;我已经跟家属说过了,你很负责,让他们放心。&rdo;
王晰点头&ldo;嗯&rdo;了一声。
&ldo;家里那小孩没给你添乱吧?&rdo;
王晰好不容易静下来一点心又被搅得稀烂:&ldo;哎哟笛哥你们刑庭还不够忙啊,还有闲工夫管人家家事。&rdo;
王晰也就只能在余笛这儿耍耍小孩子脾气,身边几乎都是比他小的后辈,或者是观念刻板的老前辈。余笛比他大个几岁,又在大学当过老师,英俊儒雅又成熟,也不乏年轻人接纳新事物的能力,不像个法官,倒像个长期奋战在教学一线的年轻教授。
&ldo;行了,累了就歇会儿,还一堆活儿呢。&rdo;余笛把椅子上的小被子展开给他盖上,倒了杯茶水放他身边。
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很合适,王晰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闭上眼全是高杨在他面前放大的脸,手指冰凉的触感,逐渐变得炙热,深情到有些病态的痴迷,逐渐和那个天使一般的孩童重合到一起,王晰想伸手去拉他,又怎么都触碰不到。
……
庭审前检察院和律师的日子都不好过,几天下来王晰和郑云龙见面都已经是大熊猫见小熊猫,黑眼圈重得不行。王晰这边还好,高杨这几天消停了不少,乖乖在房间里复习法考,成天拿着资料和视频看,也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倒是一天到晚把自己闷在房间里,饭也不好好吃,几天下来脸颊都消瘦了,王晰跟不敢打扰高考孩子的家长一样,蹑手蹑脚地跑房间门口看看情况,有空出门前给他点份外卖,晚上买些水果放他门外。高杨也不粘他了,王晰忙着案子,便只当他心里愧疚,又忙着考试,没往心里去,反而自己落得轻松,能专注地处理好案子。
郑云龙反倒是快被折腾自闭了,阿云嘎伤口愈合得还行,两天前回家静养。这段时间冷落了胖爷爷,一回家一片狼藉,让郑云龙怀疑自己到底是养了只猫还是哈士奇。等好不容易整理完了房间,还得一个个把来找阿云嘎的小警员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