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聊,我就喜欢一个人待着。”
丁闻易打了个呵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题解决了,我们睡觉吧,别想那么多。”
她感到如释重负:“谢谢你理解我。”
灯又熄了。
她还是睡不着,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孙见智的话,一会儿是任院长的反问“护士吗?”,一会儿是那盏又冷又硬的银色主灯。
丁闻易听见她忽快忽慢的呼吸,向前蹭,把她拢进怀里。他只穿短t恤,皮肤的气息带着温度,像精神的安抚巾,她缩进他宽厚的臂弯里,融入他的形状,向平静温暖的梦乡沉沉睡去。
光明书店
孙见智跟李禾约好了去701看看。李禾骑着电单车姗姗来迟,见面就问:“克星不在家啊?”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孙见智笑道。
“有她在好玩儿嘛。”李禾脱下外套,“联系上当年的门卫了,他说印象里江望,许予华手写了购买日期:2007年6月20日。
店主认得许予华:“许老师啊,她以前经常来买文创品给学生做奖励,很好的人……要是还活着,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可惜了。”
再看江望第的照片,店主摇头:“没印象了。”
店主忙于处理书店,像在为一个比他巨大许多倍的生命体送终,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他没能想起更多关于她们的故事,孙见智和李禾在浮尘中待了一会儿,买了几本书就离开了。
2007年6月20日这一天很热,许予华推着婴儿车在书店游荡,书店有空调,上学日的午后安静而空旷。她停下来,伸手取书架上的《欲望号街车》。
戴鸭舌帽的女孩从她身旁经过时,轻轻挪了一下挡住道路的婴儿车。
许予华看她一眼,没太在意,后来又看到她在教辅书前驻足,就起了疑心,一个看起来未满十八的孕妇拿起了一本高考真题本——真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句子,也许只是帮别人买的,许予华想着,向另一排书架走去。
许予华本来想多嘴去问问的,但最近朋友燕子劝过她,让她少管闲事。燕子说,这世界已经不是仗义的世界,你太仗义了,会吃亏。她常说这样的怪话。
也许是因为自己是语文老师,过于相信课文,许予华习得书本上许多美好的品德,连看别人受苦都觉得残忍。比如最近,她一直想找机会告诉方如芋她丈夫是一个可怖的异类。
等到结账时,女孩排在她跟前,裸露的胳膊上有浅浅的淤青,像是被手掌掐出来的。
简直是老天爷要许予华插手似的。
“一共是43元。”书店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