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不如激将,秦昶这人最争强好胜,眼见死对头们都有份,肯定也要赌气下场,到时她正好顺水推舟答应……
虞莜成算于胸,含笑迈进漪清园,下一刻,笑容僵在唇畔。
热闹
秦昶……你真是狗啊!
虞莜悠悠回过头,质疑看着梅染,后者惊到舌头打结,掰着指头数。
“申时一刻……是朱小侯爷,过半才到祈公子,谢世子安排在……酉正,每人错开半个时辰,请柬是奴婢亲笔写的,派人一家一家送到,怎么现在……”
三人凑到一个点儿上了。
湖波微漾,花木掩映下一方朱红小亭,相看小宴便摆在那里面,眼下挤了三个人,看上去,就挺热闹。
虞莜一手抚额,秦昶……你真是狗啊!
分开相看,是为拒绝时,不让对方太过尴尬,好聚好散,将来不至于成了仇人。
朱允温和祈岚都是老熟人了,眼下年轻气盛,看起来不堪大用,前世到了最后,却是她制衡中书令杜启茂,用起来最顺手的两把刀。
本想着待会儿说两句好话,各自打发走人即可,眼下……
一身碧绿袍子的朱允温手里抱着只红匣,圆脸唇红齿白,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即使怒极了,瞧着也跟面团一样和气。
“知道这套百鸟朝凤花了我多少心血么?晓说裙搜索吧1481六963追更补番最新完结文我专门跑到泉州港,等了半个月货船,那可是历尽千帆、大浪淘沙……才淘出来的极品玻璃,至于花费多少,嘿,就不必我说了,反正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与衣着鲜亮、头上还插了只绿玉小簪的朱小侯爷不同,祈岚素衣清简,浑身上下唯一能称得上饰物的,是折扇下坠着的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老坑水玉——
那是有一回虞莜的镯子摔碎了,被他捡回去一小块,亲手打磨而成,珍为至宝。
此时他瞥了眼匣子,里面红绸托起色彩斑斓的一方彩凤,一边翅膀尖碎成了渣。
“这种琉璃制品,坊市到处都能买到,质地更坚硬、色泽更纯正,价格从纹银八十两到千两不等,祈某虽则贫寒,百八十两还是拿得出来。”
“你拿……”
朱允温怒斥的话才开个头,即被对方清正严厉地打断。
“舶来之物,价值不过一两贯钱的,以次充好就能卖数百两之多,奸商便是有你这样的冤大头,才会助长气焰。
稍有磕碰就碎,此等劣质品,也好意思拿来送给殿下,可见殿下平日看重你,实在是真心错付。”
被指钱多人傻的朱允温抖着手,一连说了好几个“你”,怒而嗤鼻,“我跟你这外行说不到一块儿,我倒是问你,你今日又给莜姐姐送什么?”
祈岚生得清隽飘逸,人们背地里称他祈叫化,不过是笑他清贫,另有个祈抠门的名号,比较切合实际。
朝中寒门清流不少,大多注重风骨,谈钱色变,斥之为阿堵物,唯独他这个探花郎,偏爱掰着指头跟人锱铢必较。
此刻被朱允温问到,祈岚神情一滞,流露矜持。
“哈哈,我知道了,你们老祈家不是到处鼓吹,家有凤凰蛋吗?干脆你找人打枚纯金的,当聘礼送给莜姐姐,倒能搏她一笑。”
“岚的礼物只有殿下懂得欣赏,你满身铜臭,休想玷污。”
祈岚反唇相讥,随后调转枪头,“却不知,谢世子赠予殿下的,又是何等稀世珍宝?”
探花郎穷归穷,风骨却是有的,他的傲气,在面对权贵时更加凌厉,尤其是江左魏国公,称臣不纳税,简直其心可诛。
谢洵站得离他俩较远,一袭玉色华服仪态翩翩,腰间玉带下系玉佩,面若冠玉顶束玉冠,恨不得全身上下皆以美玉饰之,方好体现他君子如玉,高雅温润之品质。
“本世子幸获熙沅殿下青眼,由此可见,她果然名不虚传,是位眼光独道的奇女子,可堪与本世子比肩,惺惺惜惺惺,自当以重礼相酬,今日既请了二位来此做见证,便也有资格一同鉴赏……”
说着话,他拿起桌上的画轴,落落大方抖开,“本世子的自画像。”
谢洵人在江左,曾听闻南康朝熙沅公主的盛名,道此女天生一双慧眼,得她青睐者,必可平步青云,引得天下无数俊杰,竞相追随在石榴裙下。
他初听此言不过一哂,弘盛帝膝下只此一女,娇宠些也属正常,小公主身边的玩伴,由她向皇帝提携一二,高官厚禄,直上青云那还不简单。
谣言止于智者,他谢洵是不会信的。
朱允温伸长脖子看那幅堪比珍宝的画像,对比着又朝谢洵脸上瞄了几次,跌足掩面,一手指着他,“表哥,你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