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后院房间里,陶云然裹着厚厚的被子,在外头声声狗吠的声音当中,跟着连打几个喷嚏出来,鼻涕也飞了好一些。
为了这个案子,想他那么爱睡的人,连熬了几个晚上,终于病了。
倒也不是为查案大晚上的不睡觉,而是他良心上的折磨,几夜几夜的让他难以入眠。
陶云然冷眼旁观也是冷眼旁观,但也是有心的,那么多条人命呢!
做人有尺有寸,有规有矩,这已经破了他的底线了。
且李青也来了信,愤愤数落了他胆小怕事,畏首畏尾。
是啊!不然呢?
李青那一腔愤怒与热血,陶云然清楚的很,可有些事光有一腔愤怒,热血,是拨不开这一片积厚的黑云的。
他自己不也一样,不也这么结案了?
还能有更好的办法?
陶云然现在也承认,他的身份比起普通人,确实是不低,可他的位置低呀,他太清楚云端上的人是如何生存的,越是高堂明镜,越是一片浑浊……
外头,黄乐去给他家这个弱不禁风的大人请了大夫,大夫请回来了,某个案子也跟着带回来了。
“大人!有人在城外连山附近的侠鬼坡,发现了五具无名尸体,死者均为男性,年龄最大的应该有五十,最小的十七八岁,着统一服装,应该是……某个府上的仆人。”
陶云然一个哈欠没打出来,挂了满眼泪水:“……”
黄乐:“……”
陶云然往外爬了爬,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更衣,去看看……”
年不过了,人不活了……
……
年三十的日子悄无声息的过了,冉家一家在内心翻起过巨大的波澜后,年后到底踏实平定下来了。
主要是冉老大冉老二在初三的时候回来了,屋里人都见了平安,心里也都安定了。
不过两兄弟回来的时间也不长,就半日,吃过一顿饭后,帮着看了看屋里的活儿,给了些家用,当日又回去了。
屋里这头,冉云香与伞匠的事儿要成了,初五的时候,伞匠家一屋人同说媒的婆媳,择吉时上了门,完成了纳采一事,把两人昏礼的日子给定了下来,定在下月十八。
日子一定,江氏算是将这女儿的事儿给拍了板,好一口气,扬了出来。
话说养女儿这么大,可不就等这个时候?
再看看二房屋里的冉云桃,江氏想想那县令大人拐弯抹角拒绝她的事儿,到现在都可乐着呢!
冉云桃那小妮子,性子脾气古怪的要命,她倒要瞧瞧,她能说个什么人!最好都说不成,去尼姑庵吧!
江氏心里始终咬得紧,这冉云桃别想压她家香儿一头。
江氏防的这些,冉云桃着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打从翻过这个年,冉云桃就让老爷子,去山里砍了竹子回来,然后又借着冉云香说的这个姐夫家是做纸伞的生意,去他屋里买了些纸张回来。
(江氏得知冉云桃托着他们堂姐妹的关系,去她准女婿屋里买纸,不知道多得意呢!险些没在家里摆起谱来。冉云桃忍不住都给翻了几个白眼的。)
之后冉云桃就同母亲几人,在屋里做着花灯,备着元宵灯会的时候,去市集上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