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陈最最下意识开口,她不记得谁跟她说过,周廷他奶奶生病就住在市医院。
“给谁送?”她问。
“还能有谁。老廷。”
……
陈最最最后选择直接叶斌转一万块钱,让他自己发给周廷。
回到郊区的别墅已经是凌晨十一点,陈最最回到了自己房间,刚准备脱下晚礼服,手机在这个时候有突兀地在安静的起居室响起来。
来电人依旧是叶斌,想必在车上时的冷静,他现在的口气听起来十分焦急。
“最最!你还是跑一趟吧!”
“怎么了?”
“老廷他钱没收人也没回,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要是方便……”
“我。”
其实,在叶斌第一次打电话来的时候,车子正好就在市医院附近,换道来回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
只是她现在还没收拾好心情,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周廷。
她不想见他,也害怕见他。怕一不小心又回陷进去,然后挣扎在欢喜与难过的漩涡里,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可叶斌说,周廷奶奶得的是冠心病,晚期,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这些年周廷还能安稳活在世上,都是因为有这个念想在。
陈最最不理解,为什么周廷活在世上的念想会是他奶奶。
世上有那么多东西值得留恋,好看的风景,好吃的美食,哪怕是为了自己,又怎么会有人只为了一个念想而活呢?
但叶斌言辞坚决,她听不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想到周廷,她最终还是不忍心了。
没来得及换衣服,陈最最带着手机打开了卧室的门,家里人都在自己屋里洗漱,她蹑手蹑脚到车库,开了一辆白色的敞篷跑车,这是她从拿到驾照以来唯一开过的车。
郊区的别墅离市中心十多公里,车子堪堪停稳在医院停车场的时候,陈最最扶紧方向盘的手在抖,缓了整整两分钟才缓过来。
她拿起控台的手机,啪嗒一声推开车门。
寒风呼啸而来,她未着半片衣服的手瞬间攀上厚厚的一层鸡皮。
她家整栋楼都有暖气,车库也不例外,是以她忽略了外面的温度在零下。
可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
她用手机拨打叶斌的电话,在问到周廷奶奶的姓名后,一路小跑到住院部询问台咨询,最后知道王桂花女士正在急诊科的手术室里。
陈最最又提着裙摆,一路狂奔,这次路痴属性没有发作,她很顺利地找到了急诊科。
手术室门上的灯牌亮着红色的三个字“手术中”。
而在灯牌下,走廊的铝制长椅上,孤零零地缩着一个抱头的人。
他放在额头的手互相紧紧握成拳,通红的双手在另一只手覆盖的区域,因为力气大而压出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