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板话里有话,似乎是想告诉裴文晖,想要跟元煦长久相处下去,他必须有足够事业和财力才能支撑。
裴文晖很清楚,从他默许元煦的接近、默认元煦的一切亲近行为时,这份患失感就从未消失过。
元煦热烈又高昂,迎面撞进裴文晖枯燥混沌的生活,哪怕只论友情,情感痕迹都是深刻的、难以忘怀的,更何况他们不纯粹。
但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二十万金额对元煦来说买块手表都不够,而在裴文晖眼里,当初卖房凑赔偿金,差二十万就几乎压垮他的生活。
在物质面前,再深的情感都容易被消磨,裴文晖很清楚,因此从默认一切开始,他好像就一边在为“失去”做准备。
患失又患失。
裴文晖没让陈老板送,步行了回去,开门前再闻过一遍身上的味道,然后谨慎进屋。
客厅亮着灯,元煦已经倒在沙发上睡了,手里的平板还在播放电影,茶几边上堆满拆一半的快递。
裴文晖先绕去卫生间洗手,特地挤了很多香气直冲天灵盖的沐浴露,确认身上烟酒味被盖了不少才出去。
坐到沙发上,关掉没播完的电影,再俯身确认元煦是否在装睡。
确认方式是往元煦耳朵上吹气。
这一吹,元煦立马露出不悦,睁开眼瞪人,嚷嚷道:“你不仗义!正确方式应该是轻轻地抱我回卧室,给我盖上被子,最好再亲一口我的脑门。”
裴文晖忍下笑,只执行了最后一项,亲了亲元煦的额头。
“你装得太假。”裴文晖坐到地板上去整理快递。
元煦坐起身,抬脚往裴文晖背上要踢不踢的,像小狗张着爪子在那儿乱扑。
快递大多是元煦买来布置年味的,光是“福”字就几十张,裴文晖没忍住嫌他:“打算马桶盖上也贴一张吗?”
“通便顺畅也是一种美好的祝福。”元煦说。
再一拆,中国结有好几对,对联也好几副,元煦买东西没规划,喜欢就买。
裴文晖数了数,家里所有的门都没那些对联多。
“贴不完也可以留着明年。”元煦一边说着,两只脚还没完地在裴文晖背上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