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夜雪的疑惑,赵潜龙笑道:“这不是我想象和猜测的,而是邵宜修酒后跟别人述说他内心的苦闷时讲出来的。因为他很清楚:县委县府的人都知道丁饮月与县委办主任袁安民的关系,都在背后笑话他捡了领导的破鞋穿。”
“这件事等于是公开的秘密,不过,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能就此处分袁安民和丁饮月。”
“当然,这件事情毕竟是邵宜修心里的一根刺,自从他担任了栎社乡的乡长后,觉得职务差不多到头,便借着喝醉酒的机会,向几个他自认为信得过的朋友倾吐了他的苦闷和烦恼,没想到在这些人当中,有人喝多了酒,把此事当作八卦传了出来。”
说到这里,赵潜龙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个邵宜修出身贫寒家庭,三十岁以前一直郁郁不得志,而且还被袁安民等人认为是个老实可靠的‘接盘侠’。按常理来说,像他这样出身贫苦又被人欺压了多年的农民子弟,更应该懂得岗位难得,他怎么会变得如此贪污糜烂?”
陆夜雪摇了摇头,说道:“潜龙,你虽然在仕途上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懂人性的丑恶。”
“这几年我关注过很多贪官落马的案例,也分析过很多基层官员的心态,发现一个比较普遍的问题:越是出身贫苦、越是青少年时期遭受过生活磨难的官员,他们腐化堕落的程度就越令人吃惊。”
“而且,越是那些曾经遭受过打压、遭受过冷落和白眼的人,一旦他们飞黄腾达了,就越喜欢摆谱端官架子,越喜欢欺负打压那些职位比他低的人,邵宜修应该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
“后来我专门分析过这类官员的心理嬗变过程,认为他们腐化变质的主要症结就是‘补偿心理’:小时候家里贫困,一旦当官了、有权了,就会千方百计地捞钱,甚至对钱财有一种变态的痴迷,潜意识里就是想弥补小时候缺钱的遗憾。”
“而那些曾经遭受过很多白眼和冷遇的人,有朝一日发达了、有权了,他就要把他曾经遭受过的欺压和冷遇,加倍施加到那些比他职位低、官职小的人甚至是普通百姓身上。”
“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些出身贫寒的官员,哪怕就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他的官架子却比省长部长还要大,而且最喜欢在下属和百姓面前耍威风,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某书记、某乡长、某局长似的。”
说到这里,陆夜雪起身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其实,邵宜修甘当‘接盘侠’的原因很好理解:在当时那种情况下,邵宜修是一个小人物,无钱无势无靠山,估计袁安民平时根本不会关注他。”
“不过,只要他答应娶了丁饮月,暂时舍弃自己的尊严、忍受别人的讥讽和议论,心甘情愿地给领导接盘,为领导排忧解难,他就可以得到袁安民的赏识。”
“换句话说,在这个充当‘接盘侠’的事件中,邵宜修失去的只是本来就不多的‘尊严’,但他得到的却可能是权力、财富和一个美貌如花的妻子。”
“另外,邵宜修之所以贪污这么多钱,应该还在外面养了女人吧。”
赵潜龙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有说。”
陆夜雪笑道:“这很容易理解。依照袁安民的权势,虽然让邵宜修和丁饮月成为了夫妻,但不太可能让邵宜修多碰丁饮月。”
“男人嘛,都是自私的,自己可以有好几个女人,但不允许与自己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还与别的男人有染。”
赵潜龙笑道:“厉害、你真厉害,据邵宜修交待,谈恋爱期间和结婚后,丁饮月并不让邵宜修碰她的身体,不过允许邵宜修可以在外面找女人。”
“为了妥善安置好外面的女人,邵宜修动了好一番脑筋,想出了一个遮掩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