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终于有一种活着的真切感。
他亲手?切断与所有人的情感维系,只有身体上的煎熬,情绪上却感知不到太多的失落。在成为罪人后,曾经的亲友远去,荣辱悲喜再也无关。
他如孤魂野鬼,受再大的折辱与冤屈。
也无所谓悲喜。
但此?刻,他不得不去为?她思考,重新感知情绪。
思考本已经断绝的后路。
她鲜活的感情渲染到?他身上,冰冷空荡的胸膛仿佛才被情绪一步一步填满,鸟峮吧八伞令弃七吾三陆,欢迎加入重新有了暖气。谢敛思考了婚仪步骤,略作推敲,温言道:“宋娘子。”
女?郎看他,眸子顿时有些慌乱,连忙道:“我……我只是会有些……”
谢敛语气坚定些,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你是谢某的妻,我本该珍而重之。”
“无需紧张。”
谢敛话音刚落,喉间微颤,狼狈闭眼。
从此?有一个人和他绑在一处,生死与共、荣辱休戚,他再也不能孤身赴死。这种感觉不仅痛苦,还带着隐秘的期盼,无比复杂又沉重。
城外春光熹微,子规声声。
女?郎脸颊绯红,小小声应和道:“哦,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清苦的药香裹着荔枝甜扑过来。
谢敛眼睫微颤,他睁开眼。
女?郎挽起一截袖子,正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污泥,动作很轻柔,十分小心?珍重。
她漂亮的眉眼迎着日光,清透如甘露。
“晚些见。”
于是谢敛点头,“好。”
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目光,宋矜顿时有些心?慌意乱。
她满脑子都是他刚说的话,连忙提裙站起来,转身要走。但原本在已经在喉间的话催促她停下?来,回头嘱咐道:“不要任由旁人折辱你。”
青年?眉眼平静,仍看着她。
在短暂的缄默中?,有一点无形的对峙,好在她赢了。
他微抬起被擦干净的脸。
青年?眉弓清晰、眼眸黑沉,风骨落拓,如最清简的工笔绘成。
“好。”他略蹙了蹙眉,唇边竟然弯起一点安抚性?质的笑意,对她交代了句,“一路小心?,安全为?重。若是遇到?有人挑衅,不必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