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少女似乎惊讶极了,眼睛都亮了亮,仪态仍旧规矩安静。
但整个人,确实很像是春日和熙阳光下。
清澈微烁的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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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的郁愤消失了许多。
和赵夫人交代了去处,宋矜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靠着背靠着小几,仰脸无神地看着屋顶的承尘,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
他自己点头的。
可他又为什么会为她幼稚、可笑的许诺点头呢?
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话。
宋矜甚至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怎么就说了出来呢?
可她本就是真心的、非常想要救他,无论是出于本心或者是道义,她都要去救他。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坐视不理。
本就是真心的,她就该说出来。
——让他知道有人不让他赴死。
宋矜掩面叹息一声,用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
比起他点头答应,其实更像是善意的糊弄,也许谢敛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怕她较真。
何况……
连章家父子、秦念、傅琼音都或多或少,出于无奈,不敢插手谢敛的事。
如今阿娘的病刚刚好,阿弟的性格也没有恢复从前。
宋家的族人死在牢狱中的死了,因为院子结仇的结仇了,若是日后再有风波,恐怕还会再次找上门来算账。
新朋旧友,在阿爹的冤案中彻底恩断义绝。
如今的宋家,本该对朝政上的事敬谢不敏的,就连她今日去见谢敛都算极出格了。若是被人盯上,再掀起一场风浪,恐怕也毫无办法躲开。
宋矜叹了口气。
门却被推开,赵夫人轻咳着走进来,问道:“换季的时候,你本就容易犯病,怎么还要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此时暮色浓稠,屋内并未点灯。
赵夫人手里捧着盏煤油灯,颤巍巍的灯火便朝她移过来。
“沅娘,”赵夫人叹了口气,止不住地担忧,“你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去见谢敛。”
宋矜沉默一下,说:“我想起阿爹阿兄他们……”
赵夫人也沉默了。
片晌,宋矜感觉自己的手被阿娘握紧,温热的体温朝她淌来,且带着浓浓的不安,“你是不是对谢敛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宋矜心口一跳。
她不知道阿娘是否猜到,她相帮谢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