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now?-fneas
到了夜里,哥谭的霓虹灯一点点亮起,建筑尖耸的顶部隐没在淡淡的薄雾之中,整座城市仿佛充满了诡谲的色彩。
他们沿着街道走进麦克劳德的时候,台球比赛已经开始很久了,烟雾缭绕的酒吧里男人们低声窃语,伴随着台球的碰撞声响。
巴顿今晚已经赢了两场,人们的夸耀声不绝耳,这让他的虚荣心非常满足。他脱掉了外套,身上的白色背心贴在肌肉鼓起的肌肤上,一些黄色的汗渍仿佛沾染上烟酒的气息。
酒吧的角落里站着昨晚藤丸立香看到过的老卡伦,他今天似乎没有什么兴致和人打一局,虚白发胖的脸像一个面团,灯光若有似无的照应到他,显出那张脸上深沉的略显锐利的神情,让他看上去像是位心思深沉的暗杀者。
陶德和藤丸立香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找到了个空位,继续看巴顿的这把比赛。
巴顿这场的对手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整个人如一条海鱼一样,是细瘦的一条,两颊向内凹进去,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或许是巴顿的气势太盛,又或者此人的胆子确实很小,以至于他的心态不稳定,到了最后几球的时候用了太大的力气,白球直接被他击出了球桌。巴顿接上他继续打,利落地将自己的那几颗球打进了球洞之中。
围观的人鼓掌欢呼,奉承的意味颇重,这是巴顿今晚的第三次大胜。
“如有神助啊,老弟,你最近势头真猛!”巴顿身边的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巴顿不怎么笑,表情看上去总是冷酷且倨傲的,只有赢了球后眉梢才会稍微扬起,看起来多了几分自得。他身体往后撤了撤,似乎是不喜欢有人触碰他,语气平平的,听不出好坏,理所当然道:“我知道。”
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人讪讪后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又没人了?”巴顿慢条斯理地在球杆顶部擦着巧粉,嗤笑着说,“老天,酒精迟早把你们的小脑泡坏。”
他把球杆丢到了别人的怀里,然后抓起了台球桌上的几张‘挑战费’便打算离开。
藤丸立香看看陶德,陶德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于是她穿过人群走向了巴顿。人们好像惊讶她的胆子大,声音在空气中停滞了几秒,接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币,放在巴顿前面地桌面上,“我想来试试。”
巴顿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低下头打量藤丸立香,视线轻飘飘的从她身上划过,这小家伙的身高才到自己的胸口,巴顿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提溜起来,“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我才来这没几天。”藤丸立香的声音被挡在口罩后,显得闷闷的,缺失了几分活力。
“他叫卡洛特,”人群里有人大声说,藤丸立香听出这个说话的人正是菲比,“是布莱恩养的‘小儿子’。”
他的话音才落下,人群里骤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他们似乎真的觉得这句话蕴含着什么更深的内涵,能把他们所有人都逗笑。
“布莱恩,那个老滑头……”巴顿从鼻腔里喷出了一口气,对这个名字表现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他伸手向旁边一张五指,刚才接到他球杆的人又将那支杆子递回到了他的手中,“好啊,那就试试。不过你确定要这幅样子?”
“我得了流感。”藤丸立香低声说着,把口罩又往上提了一些。
巴顿耸了耸肩膀,“随你。”
等到藤丸立香也挑好一根球杆之后,巴顿拿了两颗主球,把其中一颗丢给了藤丸立香,“那就来吧,看球权。”
开球权一般由双方在开球线后同时分别将两颗主球向底边打击,碰底边弹回后静止,球离顶边最近的那方获得开球权。
藤丸立香手中的那支球杆的手感并不算好,毕竟这老旧的酒吧看样子也不会做多少保养。而巴顿这支球杆大概是花过大价钱的,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上面的油层特别明亮。
她绕到球桌前,将主球放置在开球线的后方,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有点紧张。
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打台球。
藤丸立香抬起眼,看到了陶德装扮后的身影,在他的后面,那些人头攒动的阴影之后,她似乎也看到了杰森沉默注视过来的视线,但是一个晃眼,等到藤丸立香准备再找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又消失不见了,像个错觉。
她知道自己还在为晚饭时的事情生气,只是这股不快莫名其妙,又没有缘由也没有踪迹,只是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通常不是容易发脾气的那种类型,情绪稳定应该是属于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救世主’的标配,可这就是不打招呼地冒出来了,并且堂而皇之地盘踞在她的胸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