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忧这一场对话泄露,会给众人带来灭顶之灾。
“是蒯五吧?”
赵福生神情如常,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蒯三媳妇一脸恐慌,下意识的点头。
蒯四娘子双手十指紧扣,指头用力扣住手背,虽然没说话,但她牙齿撕咬着唇上的死皮,撕得嘴唇都流血了,她自己却像是半点儿都没察觉出来似的。
赵福生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饶有兴致的看向最为镇定的蒯二媳妇。
这个女人最有趣了。
她问:
“你不怕吗?”
“不怕。”
蒯二媳妇被她一问,竟然摇了摇头,那张苍老的、并不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若隐似无的笑容:
“大人知道吗?我们村闹鬼了。”
“听说了一点风声。”赵福生颇为含蓄的回道。
蒯二媳妇也不问她是从哪里打听到过风声,她领教过这位镇魔司的大人问话的手段,对她套话的技巧半点儿都不怀疑。
闻言就道:
“四娘子快回来了。”
她笑着说道:
“到时我们一个都逃不了,这些秘密说不说,又有什么打紧呢?”
说完,隔壁蒯五再次捶墙。
‘砰砰砰!’
这醉熏熏的酒鬼大声咆哮:
“庄四呢?这个贱人——不守妇道的烂货——”
四妯娌既害怕,又厌恶,却因为忍耐成了习惯,此时都沉默着,默默的逆来顺受。
赵福生可不惯这蒯五的臭脾气。
她看着墙壁剧烈抖动,又听到泥沙滑落的声响,灯光忽明忽暗,她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裳:
“好了,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我去隔壁看看蒯五,给他醒醒酒。”
“……”
四妯娌站起身来,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赵福生往虚掩的大门走去,将未上门的柴门拉开,外头冷风‘呼’的刮来。
院坝里,范无救、武少春二人孤伶伶的站在那里,吹着寒风,蒯长顺则不见影踪。
范无救提了一盏灯,耸着肩膀缩着脖子,冻得直发抖。
二人听到身后的柴门拉开声响,不约而同的转过身来,见到赵福生出来,眼睛一亮:
“大人,你终于出来了。”
赵福生目光落到了范无救手上的油灯上——这是蒯长顺先前提的那盏灯,此时不知为什么,灯内的火焰灭了。
这盏本来在蒯良村中,少数能点燃的灯落到范无救手上后,不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