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是郑宽派来的人。
此人恭敬道:“我家大人对姜氏皇族忠心耿耿,此番也已经暗中联络好朝中二十余位官员,待到时机成熟,便一起发难,必竭力辅助殿下挽回大局,莫让张瑾此窃国之贼得逞。”
而今宗室虽然都无实权,但要论最有影响力的,也只有先帝的长女长宁公主。
眼下这时候,朝中无君,他们拥宗室站出来主持大局才是最合理的,岂容张瑾一个外臣在那里只手遮天?
长宁笑了一声,微微偏头看他,鬓边步摇晃动,映得那双眼底明明灭灭,看不真切,“那就多谢郑仆射了,只是本宫恐怕自身难保,张瑾若想逆天行改朝换代之事,自然要先解决我们这些宗室,以防我们生出夺位之心,本宫这公主府内,只怕已经处处杀机。”
不过,按照张瑾的风格,长宁觉得他若要动谁,断是不会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只怕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稀里糊涂地死了才对。
现在她还好端端的。
到底是张瑾有别的筹谋,还是吃错药了不在状态?
听说昨日张瑾突然进宫了一趟,还是往后宫那边去,而现在陛下的后宫冷冷清清,唯一受宠的就是灼钰那个小疯子,长宁倒是想打听是什么事,可惜她的手伸不到宫里。
那探子躬身道:“殿下所忧,我家大人也想到了,所以为了保护殿下,请殿下随在下乔装打扮,火速离开长公主府去别处暂避,由旁人扮作公主,此为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
“郑大人准备得倒是充分,看来筹谋了不止一日两日啊。”长宁微微扬眉,随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也不知是在明夸,还是暗讽。
郑宽准备得这么充分,倒像是早就知道张瑾要干什么了一样,连一向敏锐的长宁,相比之下都显得过于被动了,心里多少有些介意。
她懒散惯了,根本没什么干涉朝政的心,皇妹待她真挚而尊重,又将这天下治理得很好,皇家本难有真正的亲情,但长宁却很珍惜这一份难得的姐妹之情。
得知陛下驾崩的消息时,长宁既惊怔不解,又愤怒心疼。
郑宽身为陛下一手提拔的宰相,却表现得这么淡定,且准备充足,倒让一开始沉浸在失去妹妹悲伤之中的长宁,品味到一丝猫腻。
那人神色不变,依然恭敬地问:“不知公主肯跟在下移驾否?”
长宁略一沉思,便爽快地答应了。
“好,本宫随你去。”
长宁起身走入内室更衣,那人便在外头静静等候,片刻后,长宁换了一身普通婢女衣裳出来,抬了抬下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