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是他最后给自己留的底线。
姜青姝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疯狂而大胆的想法。
“来人。”
守在外面的邓漪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把梅浩南叫进来,顺便再把戚容也一道叫来。”
片刻后,梅浩南和戚容都来了。
更深露重,雨声冲刷着耳膜,殿外树影飘摇。
姜青姝披衣端坐,平静地看着他们,说:“朕要你们去办一件事,这件事会很危险,只有交给你们来办,朕才信得过。”
梅浩南隐隐感觉到天子话中的沉重严肃,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神色微凛,低头道:“请陛下吩咐,臣定会竭力完成。”
“朕明日要出宫去赵将军府,其中或许会有变数,朕要梅将军去找一个人,若时机得当,便——”
她字句一顿。
“——刺杀朕。”
“什么?!”
此话一出,下面二人近乎同时抬头,大惊失色,甚至惶恐地跪了下来。
梅浩南瞠目结舌,霎时感觉血液冲到颅顶,惶恐不安又不知所措,“陛下,陛下龙体贵重,便是给臣一万个胆子臣也做不出伤害陛下的事……”
戚容也又懵又迷茫,抬起一双湿润乌黑的眼睛,满是不赞同地望着她,“陛下,请您三思,无论为了什么,切不可拿龙体来儿戏。”
他们都觉得她疯了。
姜青姝目光掠来,眼神平静如无风的湖面,嗓音幽淡:“不必紧张,朕并非想不开,朕是要你派人去刺杀张司空,至于动机嘛……”
她一手支着下颌,闭目似是沉吟,须臾,又不紧不慢地说:“张瑾树敌颇多,又逼得赵家没了活路,刺杀自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一剑会被朕挡下去。”
不过,她惜命,也不会为了个男人赌这么大。
哪里值得。
所以……
她睁开眼,漆黑水亮的眸光瞥向戚容,温声问:“戚容有没有办法,让那一剑看似严重,但不会真的伤到根本?”
天子遇刺,自然是宫中太医诊治,到底伤得怎么样,也要看他们怎么治、怎么说。
戚容低头沉思,大脑飞快运转。
很快,她点头,“臣的确有办法,只要下手之人注意好位置,不伤及心脉之处,只是稍许皮外伤即可。陛下只要事先服下丹药,可令失血变多、头晕无力、面无血色,看似症状严重,但实际上丝毫没有问题。”
梅浩南却尤为不赞同,当即按捺不住扬声道:“不可!陛下!万一有什么意外,哪怕只差毫厘,那陛下也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还请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相比于害怕有个万一的梅浩南,戚容却比较平静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