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还在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总算聪明机敏一回,没想到还是弄错了。
至于为何能误解成侍寝……
谁叫彤史女官来了,加上这几天那个姓王的老是想着法子勾引陛下,殿中又产生异常的动静,让他不得不产生联想。
所以到底是谁好端端的把彤史叫来了?害得他误会。
这下完了。
薛兆表情尴尬,悄悄瞄了一眼张相阴沉如水的神色,忍不住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东张西望起来。
张瑾:“……”
张瑾静立原地,微微沉默起来。
短暂的怔神之后,他看着她安然无恙、甚至有几分享受的姿态,再反观自己唐突无礼、冲动妄为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居然做了这么荒谬的事,居然下意识认为那夜的事又要再上演一遍。
她怎么可能中招?
要中招,也只是别人中招。
原本,他逐渐克服那噩梦之后,这几日已重新收敛混乱的心绪,可以做到继续无情地面对她,朝堂之上分寸不让,也逐步立起刚硬的外壳。
结果现在,他站在这儿。
自诩不过是担心她,却不能深究,于是立刻尴尬到不知所措,好像他也成了谢安韫那样的人,对她有几分见不得人的肖想,才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争宠。
好像,他连日的努力一下子溃散。
张瑾攥紧手,缓缓深吸一口冷气,逐渐让眸中翻腾的情绪平静下来。
“内官通报陛下在午休,臣误以为陛下身体不适,误闯紫宸殿,这便告退。”
他语调平静冷漠,说着抬手一礼,就要转身走。
脚步略显急切。
“是吗?”
身后,少女斜眼看着他凛冽的背影,懒洋洋出声道:“明知朕在午休还闯,抗旨不遵,目无君威,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张相不愧是位列百官之首,连朕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她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与其极是讽刺不满,毫不遮掩,像是在发泄上午发生的争端。
张瑾背影一滞,没有回头,只淡淡道:“陛下身系一国,臣所作所为,只是担心陛下龙体,陛下乃圣明之君,想来不会怪罪臣下护驾时偶然失礼。”
他三言两语,就把此事定性为了“护驾”和“偶然”,说完,又偏头冷声唤:“薛兆。”
薛兆连忙应了声:“……在。”
“既然陛下要好好午休,现在开始守好殿门,任何人都不得打扰陛下,顺便,把这个罪奴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