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来京城,来这世上最热闹、最繁华之地,却在最不起眼的槐柳巷开书肆,求的不是飞黄腾达,求的是一种可能。
一种能堵住心头破口的可能。
就像女娲炼七色石补天,她也在茫茫人海中,炼制自己的石头。
各位先生、林夫子林夫人、兄弟姊妹、知心朋友、父亲母亲、曹叔曹婶、……还有楼云春,他们用真挚的情谊炼制出七色宝石,一点点补上胥姜心中破洞,堵上了从阴暗岁月中吹来的寒风。
斩春书肆开在槐柳巷,也开在胥姜的心头,修修补补的不止是它,更是胥姜自己。
万幸,她终得圆满。
可巫栀呢?胥姜想起巫栀的豪言壮语,随后又想起她在烧得糊涂时,一阵一阵地叫娘。
她的破口又要怎么填补?她能得到属于她的圆满么?
“心劳。”巫栀盯着头顶的柿子,半晌后才道:“或许我便是劳苦的命。”
劳体劳心。
胥姜正欲再说,却被她打断道:“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给你的好色找借口?”
“……不是。”这借口是她想找的吗!还不是怪巫栀说话太……直白,她脸上过不去嘛。
好在夜色正浓,让人看不清她通红的脸,胥姜深深吸了几口气,找将话顺回正道:“我想问你替伯母看诊,下了什么诊断?”
为何楼夫人和楼敬都会那么反常。
巫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和楼云春知道楼夫人是何病吗?”
胥姜一愣,“听伯母说是先天体弱。”
“七伤、五害、三痼,各占一半,幸亏这些年保养得当,否则早已短折。”
可这样的病,要保养也绝非易事,一口一口都要算着,一分一分都要计较,难为还要坚持这么多年,这楼大人可真是不容易。
巫栀抱臂而叹:“若非楼大人殚精竭虑,世上已无楼夫人。”
胥姜刷地站起来,惊惶地盯着她,问道:“那她如今……”
“如今遇着了我。”巫栀自得一笑,“我能治。”
楼云春将楼敬扶进屋,放倒在床上,楼夫人坐到床边,摸了摸丈夫的脸。
忽然,楼敬猛地坐起来,将楼夫人紧紧抱住,哽咽问道:“真能治?”
楼夫人点头,“只是会很麻烦,她说她要在家中住两三年。”
“别说两三年,哪怕住一辈子,我也愿意,只要她能治好你。”
“我明确问过,她说能治好。云春和阿姜就是她治好的,我信她。”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说着,楼敬竟抱着楼夫人嚎啕大哭起来。
楼夫人也噙着泪,不断拍着他的背安慰。
楼云春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他绷着嗓子问道:“父亲,母亲,你们瞒了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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