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出这文集,用寻常刻体,还是请人写版,竹春可有计较?”
“陆夫子已将此事揽下,东家排版分料后,我给他送去。”刻板除覆印纸雕刻外,还可直接下板料、排版、划线,然后在板料上书写刊印内容,进行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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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夫子书道超凡,与你之文章可谓相得益彰,能得他赐字,实为大幸。”
若林噙年之字如山如峰,陆夫子之字便是如湖如泊,平静包容。
胡煦文章虽经陆夫子和袁祖之修正锉去锋锐,却仍旧坚硬快直,有这字中和一番,读起来更易入心。
“既得陆夫子赐字,选纸也不能含糊,咱们可比照《蒙学新集》出两版,一版选藤纸,一版选皮纸,定高、低两个价,以满足不同客人需求。”
“这些东家做主就好。”毕竟这是她所擅长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待样书出来后,仍将第一套送给你。”
“好。”
此事说定,胥姜又想起温惠的兰谱,便问道:“上次去兰园,宋娘子与温先生相交如何?”
提起宋樆,胡煦不由得露出笑容,“很投契,她精通侍花之道,知道得也多,温先生对她很是欣赏。不止请她帮忙校对兰谱,还聘请她为兰园司花使,为其打理兰花。”
“好事啊。”胥姜先是为其欢喜,随后又担忧道:“只是兰园太远,就怕来去不大便利。”
“不用日日都去,每月去四次即可,且都有温家接送,大可安心。”
“那就好,还是温先生思虑周到。”
“若宋樆知道东家这般记挂她,定十分欢喜。”
胥姜微微一笑,“起初撞翻了她的兰花,总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总想补偿,相熟后却觉得她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且又自立自强,让人很是钦佩。”
“她是很好,心性坚韧,性子沉静,只是太过要强,让人瞧着难免……”
“难免什么?”胥姜竖起耳朵。
胡煦却愣了片刻,笑着摇头,“没什么。”
自他认识宋樆以来,就见她每日早出晚归,不是满城卖花送花,就是往深山老林跑,很少有闲暇歇息的时候。
她从不叫苦叫累,也不爱求人,那次她父亲跌伤,一个人硬生生将其背下山,若不是他硬凑上去帮忙,说不准她就一个人将她父亲背回城里了。
这样一个人,教人瞧着难免不忍,忍不住想叫她歇一歇,不用活得太累。
胥姜暗暗打量胡煦的神色,见他不知想什么想得出神,轻咳了一声,说道:“大暑那日我想在书肆摆席,请街坊们消闲,劳烦你替我给宋娘子带个话,说我请她一聚,只带个话,来不来都可以。”
胡煦回神,笑道:“好。”
“你若得空,也可过来坐坐,人多热闹。”
“大暑朝廷休沐,又别无他事,应当能来。”
“那我就恭候状元大驾了。”
胡煦无奈道:“东家就别打趣我了。”随后又道:“在这书肆,我永远都是胡煦,是竹春。”
“我知道。”说完,胥姜捧起碗敬他。
胡煦举碗应了。
“我也要碰。”陆稹也捧起碗过来凑热闹。
闻言,两人对视一笑,随后都拿碗举向陆稹。
胥姜催促陆稹,“碰杯可是要说祝福话的,说一个听听。”
陆稹歪头想了想,朗朗说了一句,“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说得好。”胥姜夸奖后,将碗朝一大一小二人碰了碰,“我先饮了。”
陆稹学着她的模样,抱着碗喝了起来。
胡煦也露出明朗的笑容。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祝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