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龙格见他眼中隐忍,故意继续说着,“你妈要是还在,一定不希望咱们方家闹成这样。”
方龙格又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阿伦,“阿伦和伟文还跟在你身边呢?当年,他们两个还是我和婉华亲自给你选的,这一陪着你,也快二十年了,过得真快啊。”
周聿泊终于放下酒杯,夹烟的手撑在耳侧,漫不经心地按按太阳穴,笑得冷极了。
“外公你来,是为了周家的事情吧?”
方龙格看他,周聿泊变了,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十六岁失去母亲狼狈的浑小子了,这孩子天性恶劣,现在靠着自己拼出这样的地位,性格就更加令人捉摸不透的可怕。
饶是方龙格在香港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还是摸不准他。
他没再笑,而是顿了顿手中龙头拐杖,“我知道你绝不会是把周明宏赶到台湾,就甘心止步于此了,阿泊,你要的,是你爹的位置。”
周聿泊双臂撑在身后靠椅上,西装包裹下的长腿随意搭在面前的茶几上,他的手腕转动晃乱杯中波光酒水,也看向他。
那眼神,犹如黑夜中的猎豹,危险又压迫人心。
他缓缓开口,“外公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讲话很干脆。
他坦诚的直言,让方龙格很满意,“我助你登上周家家主的宝位成新义安的龙头老大,而方家,要与你平分周家的所有黑色产业,当然不包括军火。”
也就是除了周家最本家的波传公司外,都要分让出去。
可波传这一家就足以抵上其他产业的总和,周聿泊稳赚不亏。
唯一的缺点就是,周聿泊答应了他,不仅仅是经济利益的分割,更像是权势的分割,此后的香港,要和他平分天下,意味着受制于人。
身后的阿伦听得仔细。
虽说现在泊哥在东南亚的产业已经扎根,但要渗透到香港还是需要很多时间,更别提现在,周老爷子已经不顾及周明宏母家蒋家势力威胁,重新合作,准备联手压制泊哥了。
陈文港的人抢了龙头棍,一时扰乱了新义安的选举,但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意义并不大。
这个难得的喘息时间,泊哥倘若此时拒绝了方家,那么处境就会极为危险。
这件事,周聿泊清楚,陈文港、还有方龙格也清楚。
所以,今日的赌船之旅,不是一般的游玩,赌船的开业不过是陈、方两家想要搭上周聿泊的借口。
周聿泊掸了掸烟灰,神情淡淡地看了方龙格一眼,“外公早就想好了吧。”
自周聿泊回香港起,方龙格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并没有着急联系周聿泊,也在考量,自己这个外孙是否真的有这个实力。
可这几个月的局势变化来看,周聿泊进行太平山一战,又挺过了周老爷子的打压,主要产业湾华能绝境逢生,还将周明宏赶走台湾,都充分证明了周聿泊的实力。
这些都被方龙格看在眼里,他说着家人,可还不是无利不往。
方龙格对此不置可否,呵声笑笑,“家族从不需要无用之人。”
“阿泊,咱们体内流的是同样的血啊。”
周聿泊听此,一张俊颜大笑起来,深邃的眼眶下是魅惑似桃花的双眸,他笑得幅度很大。
可叫人听不出喜怒,他将烟缓缓送到嘴边吸一口,才悠哉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叫方龙格瞧了他一眼,而后他就听见周聿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