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看,的确看到了一大片的坟茔。
因为尸骨才挖出来没多久,本来女?儿家死了,大抵许多门户是不愿意让其祖陵的。
女?子苦,生来苦,死后苦。
无主飘零。
但,有些人家是例外?,而作为县官,心有怜悯,不知何?时给批了一块坟地,于是有了这一片新新的坟茔,可供后人前来祭拜供奉。
“大人,是好人。”柳缥缈下?马,站在这些被打理干净,但还可以瞧见某些土坑显然还未完全?收工的坟地前面,面露感慨。
“好不好的,也无甚意义,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些功夫大多是做给活人看的。”
好生凉薄的话。
柳缥缈回头,看着同样下?马的罗非白,后者?在几个差役中显得那么醒目,面带倦色,仿佛在春生时灼灼其华但近尾声欲凋谢的白玉兰。
透着几分萎靡的美感。
男女?雌雄,莫辩其色。
“大人,仿佛不忌鬼神,是因为心里没有遗憾吗?”
“有的吧,不堪对人言罢了。”
“世上人大抵如此,不过我?的遗憾可以与?人说,比如与?大人说。”
“官运?”
“不是,是,与?奚玄此人一较高下?,大人可会笑我??”
“不会。”
“这些坑是还有女?尸未能进去?”
罗非白本在看那土坑,闻言回头瞧他?,“谁说是女?尸。“
“你看看喜欢吗。”
“用来埋你的。”
“你不是最喜欢活桩养运之术吗?”
黄昏的光还在,半昏暗。
她在黄昏里,而柳缥缈在昏暗中。
找我
闻言,他静默了几分?,也看着附近看管坟茔的木屋后面走出一个个手握锄头跟刀刃的人。
怕是一些苦主的家人。
老少男女都有。
都用无比恶毒怨恨的目光盯着他。
柳缥缈嘴角微微抿,微笑:“真是让人惊喜的路数,大人果然?爱重民心,就是不知道这样没有实证就灭杀一个清白人,是否有违礼法。”
罗非白:“果然?还是没当过官,见识有限。”
“小盆友,你怕是不知道这人间的是非真相?,不是都非要靠律法才能让正义得到伸张的。”
“你以为你父亲被你推出去顶罪后,你就安全了吗?”
柳缥缈神色僵住,盯着罗非白似笑非笑的冷淡神情,那种睥睨跟运筹帷幄的冷酷姿态像极了太子妃两人所属权贵们?弹压儋州百官的威权。
“区区一介罪人之子,无根基,也配与谁斗吗?”
“凭,你跟青鬼的勾连?等你死了,谁要替你伸冤,谁就是青鬼,你说是不是?”
柳缥缈身?体僵在那,看着那些凶狠的、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平民百姓逐渐要将他包围,他的身?体慢慢后挪,却问:“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