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祁醒一次次在自己面前受伤出血,昏倒的画面,吓得肩膀发凉,摇头:“我承担不起你的生命。”
“我们都不能活得太自私。”
她落下一行泪,扯出难看的笑:“你也放我一马,好不好。”
这番话落下后。
祁醒伸在半空的,始终向她的手,终于脱力,垂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缄默着把头偏开,不再看她一眼。
叶伏秋使劲捂住嘴,不许任何难过的声音发出来,转身狼狈地逃出了病房。
这一别。
估计就是永远了。
寂静的病房里,被丢下的男人坐起身,始终盯着门板。
他沉默地坐在病床上,她刚刚的话萦绕头脑。
一秒,两秒,三秒,安静得令空气都恐惧。
半晌,祁醒绷起青筋的手倏地抽向自己侧脸。
两三个耳光清脆地在房间响彻——
祁醒上身不止地抖,胸腔压着无尽的怨懑与自责。
在把自己抽得发蒙之时,他眼梢红得吓人。
…………
霄粤湾作为南端城市,比所有地区都早早入夏。
太阳一轮轮变得炽热,芒果树再次翠绿茂密,路人的肌肤肆意晒在阳光之下。
这个同时拥有盛气凌人和奔放自由的城市,又迎来了新一年的漫长的夏天。
高楼林立,大厦的玻璃盔甲整装待发,在烈日下反映着刺眼的光芒。
六月份,结束最后一科的期末考试,叶伏秋在霄粤湾的一年生活正式告终。
她作为双校双培的大一借读生,正式从南大“毕业”。
叶伏秋和娄琪两个人作为主人公,办了个party,请所有关系好的同学到场庆祝,也是告别。
在霄粤湾甚至南方商界叱咤风云的祁家,在霄粤湾上流圈恨不得人人敬仰的祁家,逐渐从她的生活里淡去。
只有日常的沟通,她会跟温莉交涉,偶尔跟梅阿姨打个电话慰问。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在她的身体里一点点染上灰白。
七月初。
她找祁醒不在的时候回到祁家,郑重地和大家做告别,感谢大家的“养育”之恩。
从梅若到下面干活的保姆婆婆,厨师们都不舍得快落泪。
大家早已把叶伏秋当成了祁家的一份子。
叶伏秋回想去年八月自己刚踏进这片土地时的模样。
卑微,怯懦,自轻自贱,甚至连与人对视都是难题。
而此刻的她,挺胸抬头,自信温和,蜕变成以前总羡慕别人的模样。
行李箱的滚轮在地面上发出顺滑的声响,伴随着少女轻快的步子。
叶伏秋提起箱子,在进入列车车厢之前停住,回头,最后再看了一眼这方水土。
在霄粤湾的这一年。
她一生都不会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