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闭了闭眼,他知道程英这人超乎寻常的聪颖机敏,所以从接触他那天起,就格外谨慎小心,被困在暗牢里这些年无论程英如何严刑逼问,他都不曾开过口,除却那日他以卫黎初的性命相逼,却不想眼下还是被这人抽丝剥茧般给猜中了大半。
“谁与你说他是重生之人?”张道陵终于开口,嗓音沙哑艰涩。
“是个不大紧要的人,杨远尘之女。”程英并未隐瞒,不无不可的道。
张道陵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杨远尘这人似乎是刘裕的门生。
“事已至此,我可以告诉你。”张道陵似是认命一般,喟叹一声,才缓缓说道,“的确如你所说,太晏气数已尽,朱匡昏庸无能,作恶多端,乱世将至,我才找上你,妄图拨乱反正,救扶黎民百姓。”
他抬起眼,用泛着幽光的眸子看向程英,“有一点你猜错了,前世你所寻之人,本道施法亦令她重获新生。”
程英丹凤眸中闪过一抹意外,敲击扶手的指节停了下来。
若是前世余娇就已经来了太晏,即便是为了娇娇,他也会肃清太晏,让娇娇过的太平安稳,依照他的脾性,他有一万种不为人知的法子弄死朱匡,扶持刘子期继位,不当会有眼下的‘第二世’,这说不通。
张道陵苦笑一声,出声道:“世事并非皆如人愿,由爱故生怖,你有了心爱之人自然便有了挂碍,你可知,她亦是你的软肋,你当朱匡就不曾防备于你?你要寻人之事朱匡早就知道,前世那姑娘为朱匡所挟,你因此受命于朱匡,残害了无数良将……”
程英嗤笑,他站起身来,走到铁牢前,眸光阴鸷,“张道陵,你还在说谎话哄骗本公?”
张道陵毫无所惧的对上他的视线,“本道所言并无半字虚假,何况那姑娘与你并非两相情愿,根本不曾心仪于你,不愿在你身边受困,才会落至朱匡手里……”
“闭嘴!”程英如今根本听不得有人说娇娇并不喜欢他。
“程英你可知你有脑疾?”张道陵盯着他,突然平静说道,“前世那姑娘爱慕上旁人,你发疯病时,将人活活掐死了。”
程英眼前突然出现眩光,尖锐的疼痛在脑子里炸裂开,他眸光猩红,额角青筋毕露,一把攥住铁牢的栅栏,“这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他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害娇娇?这不可能,一定是张道陵在胡说八道,他要杀了他,杀了张道陵!
程英睁到极致的眼眸顷刻间布满了血丝,粗壮的铁栅栏被他生生给捏变了形,他挥袖裹挟着毕生功力朝铁牢内稳坐如山的张道陵扫去。
被打飞的瞬间,张道陵悲悯的看了他一眼,伴随着铁链交错的声音,摔落在地,吐了一口血。
张道陵趴在地上,闷闷笑了下,似可怜他一般,“看,你眼下又在发疯了,这些年你杀死的人还少吗?本道不让你与她相认,不过是可怜她罢了,到底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若不信本道的话,只管一试,只是她若再死在你的手上,本道可没法子再叫她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