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跟着宋年进了庭院,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长势喜人,愈发繁茂雅致,余启蛰似乎找人修葺过,墙角移栽了几株蔷薇,这会儿枝头上蔷薇花正在盛放,花团锦簇,浅香扑鼻。
“余姑娘稍坐片刻,我们公子在书房,我这就去请他过来。”宋年引着余娇进了正堂,笑着说道。
余娇微微点头。
书房里,余启蛰正在与陆瑾说话。
“宋令虽将曲家的案子递交给刑部,但太子从中施压,刑部尚书魏亭之明哲保身,将案子交给了梅玄朗,梅玄朗虽为人清正,不过倒也聪明,知道此案不好审理,升堂后只说案情不明押后再审,但淮安过来的人证在牢中自缢了。”陆瑾细细说道。
余启蛰对此事倒无意外,朱悱到底是太子,身怀储君之位,宫中又无其他皇子能与其针锋相对,刑部到底还是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明正帝昨日突然昏厥,虽说宫中消息封锁严密,可也不过是寻常百姓不知道罢了。
明正帝服丹多年,古来服丹的帝王急病而去的不是没有,若明正帝有个万一,朱悱就是顺理成章的下一个天子。
余启蛰轻‘啧’一声,“可惜……”
陆瑾疑惑道,“可惜什么?”
可惜这宫里的皇子都不争气,朱悱这个太子之位能做的安稳,便是因为后宫没有皇子能与他有一较一力,不然的话,借力打力,想扳倒朱悱就会轻松许多。
“是有些可惜,我叫人去查探过了,那个淮安都转盐运使司翟怀英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鱼肉百姓不说,以盐引逼迫那些盐商平日里给他孝敬,与淮安徐家勾结,吞并了好几个盐道场,害的一些贩盐的小商户家破人亡!”
陆瑾全然不知余启蛰竟在图谋扳倒朱悱,不然恐怕会吓得瞠目结舌,他说起翟怀英来,颇有些愤恨不已,“翟怀英那个儿子翟明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好色成性,狗仗人势没少欺男霸女,曲家进京状告他,便是因为翟明瞧上了曲家的嫡女,非要将人纳进府中为妾,曲家不从,翟明就暗掳了曲家嫡女,将其淫辱后,扒光衣服丢在大街上,又指使乞丐折辱曲家嫡女,曲家匆匆赶去,曲家嫡女却已咬舌自尽!”
说到最后,陆瑾实在生气,一掌拍在桌上,恨声道,“这等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之徒,实该杀之!”
余启蛰远比陆瑾平静,他点头,“是该杀了,不过不急于一时。”翟怀英能在淮安混的如鱼得水,不过是因为他是朱悱的一条好狗,若能釜底抽薪,主子自身难保,哪里还能顾及脚下的一条走狗。
陆瑾也知不能急于一时,宋令身为礼部尚书,为官多年,尚帮不到曲家,更遑论他和余启蛰这样在京城一牌匾就能砸死好几个的微末小官。
“你让我打探了这么多杨家的消息,究竟意欲何为?”陆瑾问道。
余启蛰淡淡道,“自然是……要毁了杨家。”
陆瑾看着他平静却幽暗的眸子,不知为何有种深深的寒意,他声音有些干涩的道,“师弟,你该不会是因为余姑娘,才一直让我暗中搜集杨家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