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含笑翻看了下书案上一沓大字,对一脸高兴的孟斐道,“阿姐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喜不喜欢?”
孟斐兴高采烈的跑去翻看余娇带来的东西,柳三娘不甚习惯的招呼余娇在堂屋坐下,给她沏了一壶热茶。
余娇没有去碰茶盏,“我过些时候要去京城,可能年后才回来。”
柳三娘脸色一变,茶杯的水不慎洒了出来,她神态紧张的道,“你去京城做什么?”
余娇将她的失态看在眼里,她敛了敛眸,“余启蛰去京城考会试,我去京城陪他过年。”
柳三娘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将茶杯放在桌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你一个女人家跑那么远的地方,婆家人怎么能放心的下?五哥儿考完就回来了,你安生在家里等着,别去给人添乱。”
余娇微微一笑,柳三娘从不将她当成自个儿女儿,这些以长辈姿态说出的话,她也不会真的听进耳。
“这些钱您收好。”余娇从荷包中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在了桌上,“接下来这段时日,我不在长奎,您和斐哥儿好好的。”
说完,余娇站起身,“我先回了。”
斐哥儿正拿着余娇给她的成衣在身上比划,听见这话,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赶紧去牵余娇的手,“阿姐,你才刚来怎么就要走了?”
余娇垂眸看着他,目光柔和,“等过段时日,阿姐再来看你。”
“阿姐每次都这样说,可好久都不来一次。”斐哥儿一脸不舍,他向柳三娘求救,“娘,您留留阿姐,让阿姐在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柳三娘脸上有些尴尬,搓着手心道,“要不,要不你留下来吃顿饭吧?我这就去烧饭。”
“我吃过了,您不用忙。”余娇疏远冷淡的拒绝了。
柳三娘拿起桌上的银子,递给余娇,“我在染坊找了活做,能养活的我跟斐哥儿,这钱你拿回去自己留着用。”
余娇没有收,“留着给斐哥儿买纸笔,我说过供斐哥儿读书,以后他每年的束脩和纸笔费都由我来出。”
在孟斐依依不舍的小眼神下,余娇上了马车。
柳三娘突然出声喊住了她,“你也别嫌我多嘴,京城……那地方不好,你别去,就踏踏实实在家里呆着,五哥儿考中考不中总会回来的,女人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了,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男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喜欢的。”
见余娇不作声,柳三娘心里仍旧放心不下,又道,“你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平安安的,他虽然去了,但最疼你,不希望你去离他太远的地方。”
“爹的忌日是什么时候?”余娇出声问道。
柳三娘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你……你连你爹的忌日都忘了?”
余娇脸色如常,“刚去余家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很多从前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
柳三娘闻言不免有些心虚,当初到底是她将余娇给随意卖去给别人当媳妇,她道,“五月十三。”
余娇点点头,“您和阿弟弄点饭吃,我得回去了。”
她放下了车帘,柳三娘搂着斐哥儿看着马车远去,脸上神情有些复杂,余娇忽然要去京城,她这心里像是擎起了一块大石,不由自主的便想到那两个从京城过来打听余娇的年轻人,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去找过余娇。
柳三娘越想心里越不踏实,拉着斐哥儿回了屋,“娘去给你爹烧炷香,咱们晚点再吃饭。”
斐哥儿懂事的点点头,每次阿姐回家中,娘总是要去给爹烧香,在爹的牌位前念叨一些他听不懂的话,孟斐已经习惯了,他仰头道,“娘,我去写字。”
柳三娘慈爱的摸了摸他的脸,“去吧。”而后便去了次间给孟青云的牌位烧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