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听他这么说,没有多想,点点头,“好。”
余启蛰见她答应,眉目舒展了一些,两人一同起身,出了院门。
出了永安巷便是毗邻的坊市,上次余娇与程英同逛,有些放不开,心思都放在应付程英身上了,这会儿跟着余启蛰,倒更自在些,只管去瞧周围好玩的好吃的。
因着坊市挨着护城河,护城河有船运往来,贸易繁荣,坊市的摊子上售有不少稀罕玩意儿,有苏杭过来的龙泉窑瓷器,陕西的紫阳茶,北地的皮毛,还有卖花鸟虫鱼的,倒是有趣的紧。
余娇瞧上了一盆十八学士,硕大的花朵开的正娇艳,她在摊子前欣赏了一会儿,正要招手让蒹葭将这盆十八学士买下,身边的余启蛰已从荷包里拿出银子,朝摊主问过价,便付了银两。
余娇看向他,余启蛰朝她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前日才领了俸禄。”
余娇记得翰林院七品编修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九十石米,余启蛰平日里还要买纸墨笔砚,她犹豫了一会儿,想到从前有次余启蛰醉酒,将他攒的铜板碎银全都塞给了自己,那时候他们还在青屿村,她很穷,余启蛰也很穷,只靠给人抄书才悄悄攒点铜板。
余娇喉头哽了哽,终是没说什么。
接下来,但凡余娇多瞅哪样东西两眼,余启蛰就会跟摊主问价付钱,只一会儿工夫,宋年怀里就抱了一堆东西。
一群稚童围在一个吹糖人的摊主前,摊主手艺精巧,吹出的糖人惟妙惟肖,余娇瞥了两眼,就看见余启蛰挤进了一堆孩童中间,还拿出了荷包,排在余启蛰身后的一个稚童扯了扯余启蛰的衣摆,仰脸看他,“大哥哥,你这么大了,也要吃糖人吗?”
余启蛰侧首含笑看向余娇,轻‘嗯’了一声。
余娇不由脸一红,小声喊他,“余启蛰,我不要这个。”
“原来是大姐姐喜欢吃糖人啊。”那顽皮的稚童朝余娇做了个鬼脸,“大姐姐吃糖人,羞羞!”
小孩子最是爱凑热闹,围着摊主的一群孩子都朝余娇看了过来,有个小丫头舔着手里的糖人,天真稚气的道,“糖人这么好吃,大姐姐爱吃才不羞羞呢,我长成大姐姐也还要买糖人!”
余娇听得脸色绯红,那摊主也来凑热闹,“姑娘要什么样式的?”
热气直爬上耳朵,余娇实在呆不住了,她红着脸摇头,伸手拽余启蛰的衣袖,“余启蛰,走啦。”
余启蛰含笑看着她,顺从的跟着她离开了摊子。
走远一些,余娇有些羞恼的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过是看两眼,谁让你去买了。”
“你嗜甜。”余启蛰垂眸看了眼仍旧被余娇纤细五指扯着的衣袖,眸中笑意更深了几分,“都是些童言童语,你别放在心上,下次我去买,你躲远点。”
余娇听了更气,“我不爱吃糖人!”
“是是是。”余启蛰温声附和道,“是我记错了。”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坊市东边,紧邻着护城河的码头,码头停靠了几艘官船,周围有穿着官差衣裳的护卫,一有闲杂人等靠近,便立刻驱逐,似乎船上装的是官府紧要之物。
余启蛰远远看了官船一眼,眸子暗了暗。
稍远靠岸的地方有租赁画舫的,到底是盛京,就连画舫都要比青州的精美气派许多。
宋年收到余启蛰的示意,很快就租了一只画舫。
船夫撑着画舫靠近岸边,余启蛰先上了船,回身朝余娇伸出手。
余娇看了眼他的手掌,伸手搭了上去,余启蛰手掌温热有力,将她牵上了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