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忱有心让人去通风报信,但张巡检带着衙差寸步不离的跟着穆忱,他只得敛下心思,领着张巡检往后院走去。
穆大夫人从库房取了物件回来,刚要打发身边的丫鬟去前院打听下京畿属衙门的人上门到底所为何事,就瞧见穆家大爷领着一队官差走了过来。
后宅这样的地方,外面的人轻易哪能进来?
见大爷领着人所来的方向正是桃宣院,穆大夫人心想难不成大爷已经跟京畿属衙门通过气,现下就要将王珉给抓个人赃并获?
她在院门口驻足,想等着穆忱过来。
穆忱远远的就给穆大夫人使眼色,他虽是四品官员,却也无法公然阻挡京畿属衙门的人办差,只是事出突然,穆大夫人又不会读心之术,哪里能看得懂他的意思。
走至院门前,张巡检道,“那女大夫如今可就在院子里?”
穆忱往院中看了一眼,“应当是在的,只是桃轩院里住的是我儿媳,她刚刚生产,不好受了惊吓,还请张巡检稍等片刻,容我夫人进去通个气。”
张巡检淡淡笑道,“通气怕是不成,万一叫那女大夫也得了信,逃之夭夭,我这趟的差事可就办砸了,穆大人,得罪了。”
张巡检语毕,就命手下的衙役将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要进去抓人。
穆大夫人也听出不对来,这些人竟是来抓余女医的?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穆忱,此刻却不是解释的时机,穆忱见张巡检已进了院子,快步跟上,脸色有些难看的道,“后宅住的都是女眷,张巡检既然只是抓捕与我穆家无关的犯人,却这般大肆惊扰我穆家府中的女眷,此举大有不妥!”
张巡检却笑道,“等拿了犯人,我再与穆大人赔不是。”
他带着衙差脚步飞快的冲进了正堂。
正堂里,王珉正老神在在的喝茶,心情颇好的样子,听到院里的动静,他抬眼看去,瞧见为首的张巡检,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幸灾乐祸的朝余娇看去。
见她仍一脸平静的坐着,王珉心中轻叹,这人呐,大难临头尚不自知!
张巡检带人一进正堂,扫量了一眼屋内,目光落在端坐的余娇身上,余光瞧见王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喝道,“将她拿下!”
蒹葭和白露立时将余娇护在身后,见衙差上前拿人,白露冷冷道,“我看誰敢?誰给你们的胆子,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们家小姐!”
张巡检早就与王珉通过气,知道余娇不过是从青州乡下来的女医,在京城既无靠山也无任何背景。
他冷着脸道,“拒捕罪加一等!给我统统抓起来,带回京畿属衙门好好审问!”
坐在椅子上的余娇神色非但没有一丝慌张,反倒镇定得不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她唇角微微抿起,淡淡的看了王珉一眼,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她站起身来,沉静的问道,“敢问我犯了何罪?不管你是哪个衙门的大人,抓贼要拿脏,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扣个罪名就拿人。”
穆家大夫人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也出声道,“是这么个理,余女医是我穆家请上门的大夫,张巡检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抓人?”
张巡检肃冷着张脸,只朝余娇道,“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京郊义庄毁尸一案是你做下的吧?你要罪证,屋里躺着的穆少夫人就是证据!”
他一挥手,指使衙差上前去夺余茯苓手中抱着的诊箱,余茯苓哪里能敌得过衙差的力气,诊箱当即被夺了去!
张巡检将诊箱掀开,露出里面银光闪闪的器械,他冷冷一笑,拿起里头比匕首还要小而薄的手术刀,“这就是你剖腹用的刀子吧?义庄尸身的腹部便有这柄刀子划开的伤口,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我已让仆妇看过吴家三夫人的腹部,早就查到了是你所为,今日抓你个现形,你还有什么话就去牢里申辩吧!”
言毕,张巡检合上诊箱,让身旁的手下将诊箱里的物证好好收着,下令让衙差动手拿人。
余茯苓吓得脸色泛白,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去抓余娇的手。
就在这时,有小厮进来道,“老爷,刑部右侍郎梅大人过来了,也带了好些人,说是来府上办案,门房那里拦不住,人已经快到后院了。”
穆忱眉头紧皱,今日这是怎么了?闹了一出又一出。
张巡检肃容,心里也吃了一惊,怎的惊动了刑部的人?京郊义庄毁尸不过是个小案子,他并未报往刑部过。
愣神间,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刑部右侍郎梅玄朗带人走了进来,瞧见屋内的情形,他微微一怔。
穆忱已敛衽行礼,“梅侍郎怎得空来府上?”
穆忱虽是鸿胪寺卿,但才官居四品,刑部侍郎却是正三品的官职,品阶上要比穆忱高一阶。
张巡检也一改方才肃杀的模样,笑着行礼道,“京畿属巡检御史张聪见过梅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