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迁任秘书省了?”陈希烈忽然从走廊过来,招了招手。
“见过左相。”
“老夫与你说的还算话。”陈希烈笑道:“待邸刊院官职设立,本相当为你举荐。”
“多谢左相。”杜有邻道:“下官已与薛白说过了,他大概也是同意的,若能给他一个好的畿县官职。
“不急,暂时而言,邸刊院还离不开他。但本相一定会留意。”
这一番话说过,双方都很满意。
陈希烈又道:“老夫先走,你再慢慢办差。”
他才不希望让人误会是他贬谪了王昌龄,连忙避了。
杜有邻见此情形,哭笑不得,询问了一些吏员、找到刊报院,只见王昌龄正独自一人在收集书稿。
后方的院内一片繁忙,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王大兄,见谅了。”
杜有邻局促地行了一礼,递上一本《曲江集》,道:“这是我赠你的礼物。”
“多谢。”王昌龄笑了笑,“我行李都收拾好了,明日便可走。
“是,龙标县虽贫瘠荒芜……毕竟还是去当官。”杜有邻递过文书,说不下去,问道:“薛郎呢?
“他公务在身,由他去忙吧。”
王昌龄才被调回长安没几日,却又被贬到龙标县了。
他出了长安,挥挥手,向东去了。
薛白没有去送行,只是督促着工匠杂役们把刚印出来的《天宝文萃》发散出去。
他则依旧带了几份报纸,进宫觐见。
李隆基接过报纸时,神色有些随意,然而,目光落在那第一首诗上,他眼神已迅速认真起来。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这诗太过奇特,且恰好很符合李隆基的经历与喜好,甚至让他低声念了出来,之后赞不绝口。
朕倒未想到,市井间竟还有这般有诗才者,倒也巧妙。
继续看,下面竟还有个诗评,述了此诗的不妥之处,还为这诗补了几句。
李隆基喜欢这诗,见有人批评,先是摇头,但又因对方实在是言之有理又微微点头,道:“评诗者是个高人啊。”
“是。”薛白应道。
之后接连有几首好诗,如“游鱼牵细藻,鸣琴好音。谁知迟暮节,悲吟伤寸心”,李隆基也很喜欢,对这《天宝文萃》好感倍增。
直到下一首诗映入他的的眼帘。
诗题赫然是《嘲李林甫》。
这诗写得不好,用韵也不太对,形制更是如打油诗,偏是读起来十分好记。
其中有些骂李林甫的句子十分直接,如“朝野共贺遗贤少,月堂曾致几家残”,“哥奴何止作郎官,宰相其实识字难。”
再看诗评,把这诗的水准批驳得一塌糊涂,称“不可称之为诗”。
但那评诗者最后话锋一转,评了一句“唯胆气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