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十二皇子的出身倒是不难理解了。
他是贤妃所出,而贤妃的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方仲华,乃是前朝大儒的徒弟,如今儒林执牛耳者。
当初燕朝初立,为了安天下人的心,皇帝就将方仲华请了回来,让他当国子监祭酒,不久后又召了方家小女儿入宫为妃,加重皇家与读书人的联系。
这个举措很有效,只用了两年的时间,科举就再次回到了正轨,各个学派的学子也纷纷赴京赶考,开始为新朝出力。
所以,别看国子监祭酒这个官职不高,好像不怎么重要,那也要看谁来当。
方仲华坐上去,所有人就都得敬着。
毕竟他都当了十七年的国子监祭酒了,满朝上下,除了当初跟随皇帝打天下的几位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是他的学生。
对待老师,岂能有不尊敬的道理?
这群人对方仲华有滤镜,对方仲华的外孙也有,觉得既然是大儒的外孙,就应该克己守礼,学贯古今。
十二皇子从出生开始,就被拔高了期待,导致十二皇子成了他们兄弟姐妹之间礼数最周全的一个。
行完礼之后,终于可以坐下了,谢昭垮着脸揉了揉腿。
十二皇子见状关心道:“你这是走得腿酸了?”
谢昭说:“可不是嘛,庆宁殿离升平楼也太远了,还不让坐轿子,累死我了。”
身体好是一回事,累是另一回事。
后半句的抱怨谢昭说得很小声,免得被谁听到了去跟皇帝打小报告。
毕竟他前几天才因为喝醉酒掉湖里的事儿被嫌弃过,可不想再去皇帝跟前儿讨嫌了。
好在十二皇子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谢昭才敢跟他小声抱怨一句,不过也就一句,接着就安静地揉腿。
揉着揉着,谢昭看了眼十二皇子,费解地问:“你腿不酸吗?”
十二皇子语气平淡:“酸啊。”
谢昭:“那,不需要揉揉吗?”
十二皇子摇头:“今日是宫宴,一会儿皇兄他们都要到了,此举不太雅观。”
谢昭:“?”
揉揉腿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十二皇子叹气,别问,坐着就行了,动了就是不雅观。
谢昭沉默,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若夫坐如尸、立如齐了。
“十一,十二,你们俩聊什么呢?”
随着一声明朗的问话,一个看上去只比他们俩大两三岁的皇子走了进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青色衮龙袍,两肩及胸前后背皆有团龙,这是只有还未封王的皇子和亲王世子才能穿的。
亲王世子可不敢这么称呼他俩,那就只有皇子了。
谢昭还在对着记忆辨认,十二皇子却已经先站起来行礼了,就跟之前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十哥。”
十皇子见怪不怪地回了一礼,然后才说:“十二,咱们兄弟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吧。”
十二皇子直起身平静地回:“礼不可废。”
十皇子摆手:“哎行行行,当我没说。”
谢昭也站起来了,打算学一下十二皇子,十皇子却瞪了他一眼,上去就把胳膊搭谢昭肩膀上,夹住他脖子,完成了哥哥对弟弟的压制。
“怎么的,小十一,你也跟着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