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染已是冬日,但头顶烈阳还是晒得人头皮发痒,从岛内一路走到港区居然让人后背渗汗。晓军想着身后少女的近况,也正好快要走到舰娘宿舍,便回头说道:“萤火虫,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巡视一下港区。”
“我不用休息的,指挥官。”意料之内的回答,不仅如此,萤火虫还反问道“而且,要说休息的话,指挥官您才更应该去休息,这两天您都没有休息好吧?”
“我我还好吧。”晓军挠着后脑,还想打哈哈。可萤火虫突然向他靠近,携带丝丝压迫的意味说道:“这几天,您和其他长官都是住在帐篷里,而且您揽下一堆事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这个确实,人类官兵的宿舍区基本被炸了个稀烂,他也把萤火虫暂时安排到舰娘宿舍;而宿舍区前的办公场所也多有破损,到处漏风,抢救完能抢救的东西后就没人再回去;不要说又窄又闷的地下掩体设施,里面还有成片的血迹还没清理干净,满是腥味;更何况也没人愿意和深海舰娘隔墙居住,即便她已是待机状态。
最终,他们只能在临时指挥部旁搭些帐篷。而整个岛上就他一个算是毫发无损的,其他留下的多少挂伤,他也就自觉去揽活咯。晓军其实都无所谓,就是其他少年班的几位的呼噜声有点难受。
“这个,没办法”晓军满脸无奈地耸耸肩“其实住帐篷里哎呀,再坚持一会,熬过就好了嘛。”
“那、那,您还在熬夜!”看少年一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萤火虫更是焦急“明明白天您就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却还要工作!您明明可以把一些事情分担给”
萤火虫越说越小声,而晓军稍稍一愣后打断她:“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在干什么的?”
晚上也确实是他在值班,从外界的消息来看,这次深海的进攻规模不小。之前的电报员已经走了。为能时刻接收到指示,索性把晚上值班的活也揽下来。反正他有“特殊”的熬夜方法。
(“等等,你关注的重点对吗?”)晓军脑后突然传来质问的声音(“她在关心你,你倒好,怎么老拆人家台子啊?!”)
晓军还没反应过来,萤火虫就先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从宿舍楼上可以看到啊!”
“啊咧?你再说一遍?”晓军微微侧首,一边挑眉,身体稍作前倾,以愈发压迫的姿态“反击”萤火虫。
“对、对啊!”萤火虫有些涨红脸继续说“能看到临时指挥部下面的帐篷,看到您还在”
萤火虫的声音又弱下去,而晓军则是一脸震惊,虽然知道舰娘的合成身躯远超常人,但也没想到她们的视力竟如此恐怖。可舰娘宿舍的这个角度真的能看到丘陵里吗?就算是很多原先阻挡视线的建筑已经倒塌了
身旁的声音则发出一声嗤笑,随即帮他解惑道:(哈哈!放心,她看不到你。就算看得到天线,也不能在没有舰装时看穿墙壁。不对,就算有热成像也是不能穿墙来着、况且那么远——)
(哦诶?)晓军回过神来(那、你这样也不是在拆她的台?)
(“啧。”)对方很是不屑地发出咂舌声(“那是让你知道,你们基础的伪装工作做到位了!不是花架子!不动脑!而且重点是这个吗?!”)
(好好好,我的错——)晓军赶紧把注意转回萤火虫这边。只见少女在那低头站着,似乎是因为刚才晓军微微偏头去没立即理会她,她感觉自己那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定是严重触犯了他,便原地立正,不敢再发一词。
察觉到少女情绪的晓军也暗暗叹口气,看看周围没人,稍稍踌躇后上前:“好了好了”少年粗糙的宽大手掌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把杂乱的金色发梢理好,萤火虫也抬脸再次正视他。
“说谎也不打草稿。想蒙我,嗯?”晓军壮起胆,捏捏少女那精致的小脸。而萤火虫则是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任由晓军动手。甚至晓军完全感觉不到萤火虫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少年赶紧松手“好了好了,等下巡视完,我就去休息。好吗?”
“嗯——诶?”看晓军那有些别扭的微笑,放下心的萤火虫也终于展露笑容,重重点头应声,可却被自己不禁发出的哭腔吓了一跳。她迅速低头,抬起手背轻抵有些发酸的鼻子,想把泪意压下去。
“对、对不起,指挥官,我、我失态了——”
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温暖将其轻轻拥住。被鼓(教)动(唆)的少年半步上前,小心翼翼把手搭在怀中娇小身躯的肩部与颈后。
而被温柔低语和轻抚的少女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感情,从前天夜间遇袭开始,为眼前的人提心吊胆到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在他结实的怀抱中宣泄。
而在之后走进走出食堂时,萤火虫都低头不做声,生怕自己在晓军怀中泣不成声的事情被其她舰娘发觉。
食堂、整备区、仓库大致绕了一遍港区后,他俩很快就回到舰娘宿舍。
“一定要休息啊,指挥官。”在宿舍下,萤火虫跟晓军再做强调,少年点头应下。可就在要走的时候——
“嘭!”宿舍楼一层突然传出声响,接着就是舰娘们的叫喊声。
(“哦豁,你暂时走不掉了。”)
(啥子玩意?)
“哎呀哎呀,诶?长官?!”果敢和沃克兰从一楼的厕所里冲出来,衣服上到处是被水打湿的痕迹,紧贴着她们的体肤,透出点点红白。
晓军随即端正视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是一楼的水管裂了。”沃克兰喘着气回道。果敢在一旁也说:“是两个水管破开了,水很大。”
“啊”晓军已经看到了溢出厕所门口的积水。但刚才在巡视的时候,夕张正在整备区维修装备,也不好再去麻烦她。晓军又看回她们:“那、你们,谁会”还没等问完,回答他的就是个个左右摇晃的小脑袋。
“啧,那没办法了。把厕所清空,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