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铨面上笑着,眼底却只余森冷,“那便即刻动手罢。”
当断不断,郎主被迷昏了头,纵使现在对赵玉珩有滔天怒火,只怕此人一死,过段时间他气消了,又觉得能和皇帝重新开始了。
如果说之前,周铨觉得郎主能看清皇帝就好,现在,他觉得只剩唯一一条出路。
只有杀了她。
她必须死。
如果让周铨来处理这件事,他觉得提剑进去直接杀了就好,但梁毫和许骞终究还是畏惧天定血脉的身份,唯恐应了那句预言“擅伐天命,必得天诛”。
他们不敢弑君。
姜青姝静坐在殿中,看到他们闯进来,端上来的是一杯毒酒、一把匕首,等她自己了断自己。
她明白了什么,平静地看向周管家,“这是张瑾下的令?”
周铨冷笑连连:“是,陛下当真以为,郎主还会再三对你忍让吗?”
姜青姝说:“朕要见他。”
周铨说:“我家郎主已经不会再见您了。”他接过士兵手中端着的托盘,上前一步,“陛下死心吧,现在谁也救不了您,请您自己了断吧。”
姜青姝看着眼前那杯毒酒。
黑漆漆的药汁,倒映出她一双沉静的双眼。
她倏然轻笑一声,看向周铨,“朕若死在张瑾手上,你觉得阿奚会怎么想?”
周铨一怔,被问住了。
随即他恼怒道:“郎主与小郎君乃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感情深厚,岂会因你一人反目!陛下若不肯自己上路,休怪老奴无礼了!”
姜青姝依然不动,冷冷看着周铨。
被那双好像洞悉一切的眼睛盯着,周铨心头发慌,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再不杀了这女帝,只怕等郎主回来就杀不了了,他猛地挥手,“来人,把毒酒给陛下灌下去!”
两三士兵立刻上前,但姜青姝却倏地站起来,冷声说:“谁敢碰朕!”
那几个士兵一时被女帝的气场唬住,竟然真的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周铨怒不可遏,近乎声嘶力竭:“还不快点动手!届时司空追究起来,你们十条命都担不起!”
那几个士兵终于把心一横,猛地上前按住姜青姝,姜青姝立刻奋力挣扎起来,一边的邓漪也哭喊着要扑过来,却被阻拦不了分毫。
周铨冷笑不已,就在此时,眼角骤然有刺眼白光闪过,鲜血喷溅一地,靠近女帝的那几个士兵已经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