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现在的权势,一旦还有个皇嗣,势必更上一层楼,如果说,他现在再位高权重也只是个臣子,那么有了孩子之后,他将带着天子血脉,跨过君臣最后的界限。
他不想做臣,还想做君不成?
那他进后宫,像赵玉珩一样放弃一切,那她可以容忍他成为“君”。
否则,她如何能忍?
眼前年轻的帝王眉眼疏淡,平静地反问他,她对皇权的野心从不掩饰,周身气场犹如一把锋利的出鞘之剑,冷冷地刺着他的命脉。
为什么骗他?因为他妨碍了她。
张瑾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抬手抓住她的肩膀,骨节用力到泛白,几乎把她捏疼。
她不舒服地皱紧眉,奋力挣扎起来,却被死死按着肩膀,避无可避。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含恨道:“在陛下眼里就只有权力?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在一起,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即使有了孩子,也不会……”
姜青姝讨厌被人这样按着肩膀逼问,不等他说完就奋力低头去咬他的手,在他吃痛收手之际,猛地用力推开他。
她狼狈地朝一边躲去,拉开距离,冷冷看着他。
“明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吗?”
她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恼怒地嘲讽出声:“张瑾,你觉得我会将一切希望寄于你身上吗?倘若有一日你不喜欢我了呢?朕是帝王,凭什么不能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哪怕是感情,那也该是朕赏赐施舍给你的!而不是你给朕的!”
姜青姝越说越气。
她已经好久没跟人这么激烈地吵过架了,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好,她就跟他好好说清楚。
她天生眼尾上挑,睥着人带着寒霜般的凌厉与压迫感,继续冷笑道:“司空问朕权力重不重要,那司空自己为何不放弃权力?承认吧,你和朕其实是一样的,满嘴说着什么喜欢,实际上都不想把命交到别人手里,哪怕那个人你再喜欢。”
“司空觉得朕满腹算计、花言巧语?朕可是只对你花言巧语,你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己呢?”
“谁叫你一直挡朕的路。”
张瑾听她这样说,额头满是青筋,看着她冷冰冰的双眼。
她平时故作温柔,跟他嬉笑怒骂。
实际上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凌厉、无情、野心勃勃。
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简直是太懂怎么刺伤他。
“一山不容二虎。”
姜青姝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微微扬起下巴,重新一步步靠近他。
呼吸交缠。
她用彼此听得见的声音说:“从一开始,朕就把你当成敌人,一直如此。”
从一开始……
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