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转身,又指着自己肩膀上刚结痂之后又撕裂的新伤。
“是我回京途中所受之伤。”
“有人知晓我回京时间,刻意派高手埋伏在半路,不想让我平安回京,试问那人又在心虚什么?为何不想让我回到京城,是怕我将庭州之事揭出来?”
少年侧脸冰冷如刀,字字激昂,胸口剧烈起伏,高束的乌发末梢微微扫在皮肤上,却遮不住累累伤痕。
这么多伤。
哪怕是征战之人,也很少像他这样伤痕累累。
难以想象,这只是个才从军不到两年的少年人身上的伤。
四周一片死寂。
一直在旁听的裴朔面色严肃下来,盯着他身上的伤。
唐季同紧咬牙根,一听到他重提当初之事,便神情悲愤,强自忍耐。
就连御座上的姜青姝,骤然看到他身上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也猛然被撞了一下,彻底陷入了沉默。
她龙袍中的手用力捏紧。
这一路走来,这少年究竟独自背负了多少,历经了多少次生死劫难,只有他自己明白。
所谓万夫莫当之勇,所谓的屡立战功,所谓的一战成名。
皆是他用命换来的。
霍凌偏头,明亮炽烈的瞳孔里隐有水光翻涌,远远的,和姜青姝的视线对上。
他再次重重跪地,俯身下拜。
“臣方才太过激动,请陛下恕臣无礼。”
“但庭州之事,臣此刻,请陛下为臣、为诸多将士、为庭州城的无数百姓……做主!”
第227章对峙6
整个宣政殿中一片寂静。
底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彼此互相交换眼色,心里的震撼已难以言表,谁也不敢率先吱声。
一是为这小将军状告之事感到震惊。
二是为他的胆量。
方才他那一番话已说得再明显不过,稍稍懂朝局之人都能听出个一二,庭州出事,获益之人是谁?蔡古又是谁一手提拔到如今的位置的?谁心里都门清儿。
霍凌口口声声所指是谁,谁不知道?
只是换作是他们,哪怕知道是自己惹的是谁,也未必有这样当殿对峙的胆量,也许这不过是蚍蜉撼树,自讨苦吃,也许最后非但撼动不了对方,还会连累身边人死无葬身之地。
哪怕同在宰相之位的郑宽,都不敢这样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