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示意别人把他搀起来,说:“怎么还动不动就跪的,朕听说你有了身孕,那更马虎不得。”
赵澄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伸手抚住肚子——那里一片平坦,可他知道,这才是他唯一的依仗。
在他不能再讨陛下喜欢之后,生育成了他唯一的价值。
更可悲的是,他甚至要假孕。
他求都求不来一个孩子。
姜青姝没有注意到赵澄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痛苦神色,兀自坐在了一边,问:“是什么时候诊出喜脉的?”
赵澄被人搀扶着,低声答:“就是半个时辰前,臣忽然感觉到头晕,叫太医过来诊脉,这才发现是喜脉……”
“哪个太医?”
站在角落里不起眼的男子上前,恭敬地在天子跟前跪了下来,“臣方嘉石,拜见陛下。”
姜青姝蓦地顿住。
她垂目看着他,“方老之子?”
“回陛下,太医令方呈明正是家父……”
方嘉石恭敬地跪着答话,姜青姝扫了一眼他的数值,在心里和戚容的比对了一下,稍稍有了点数。
“起来说话。”
“谢陛下。”
她不紧不慢地问:“贵君的喜脉是你诊出的?贵君现在身体如何?”
方嘉石答道:“回陛下,贵君已有一月身孕,如今胎相还较为微弱,此时极易小产,加之贵君的脉象不佳,似乎近来忧思成疾、郁结于心……须得好好养着才行……”
姜青姝慢慢重复:“忧思成疾,郁结于心?”她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边上有些紧张不安的赵澄,忽然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朝他伸出手掌。
赵澄怔了一下。
他睫毛颤了颤,似乎难以置信,迟疑着伸出手,把手递给她。
她握紧他的手。
她似乎很高兴他怀孕的事,朝他温温柔柔地笑着,好像当初那个纵容他、疼惜他的陛下又回来了,“这段时间,是朕冷落你,让你受委屈了。”
赵澄心尖一颤,不敢看她的眼睛,鼓起勇气小声说:“臣……臣这段时间,一直在反省之前的过错,臣已经意识到之前的做过的错事,也明白陛下不来看臣,是应该的……”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