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笨拙地放柔声音:“……这几日,是臣不对,不该问也不问就误会了你。”
她淡淡道:“司空说笑了。”
张瑾抬起手掌,想帮她拨开额前散开的碎发,姜青姝下意识偏头躲开,他的手在空中滞了片刻,却还是倾身过去,认认真真地帮她掖好碎发。
他的官服上带着冷香,扑向她的鼻尖。
之前有多冷。
现在就有多温柔。
“臣已经知道,陛下不是要杀臣。”
她铁了心不给他好的处境,就是不回应,张瑾的鼻息变得压抑急促,主动丢开尊严的羞耻感攀上他的耳后,连指尖都变得烫起来。
他低眼看着她,“陛下,这么生臣的气。”
她说:“是。”
张瑾:“……”
张瑾忍了又忍,收回手,坐在她的床榻边,一品的官服衬出清隽挺拔的气质,白玉般的手指端起方才宫人端进来的瓷碗,递到她面前。
“陛下喝药?”
她不理。
张瑾用手指试了试温度,耐着性子说:“不烫。”
“……”
“臣喂陛下?”
“……”
【司空张瑾主动向女帝低头,没有一次得到回应,越发感觉到尴尬,想要退缩,却还强逼着自己哄她。】
姜青姝就是想看,他视为比性命都重要的自尊心,又能被他放到什么地步。
如果她屡次不识好歹呢?他张瑾这么自傲的一个人,会恼羞成怒吗?
眼前的人全身都绷着。
哄她的语气僵硬,喂药的姿势笨拙,连表情都死死绷着,就好像是奔赴刑场一样。
他却面临着更大的挑战。
手里的汤匙递到她唇边,她好像终于不耐烦了似的,抬眼看着他,语气半嘲,“朕不喜欢这样。”
张瑾垂眼,“……那陛下喜欢什么。”
“卿自己想。”
张瑾没有碰她,若是情投意合半推半就,他可以像个成年男人一样拥抱她,但这样的情景,他碰她一定会惹她不快。
她还在生气。
其实对于她做什么会开心,张瑾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每每他无所适从、进退无奈时,被她扯着袖子故意惹得情动意乱时,她总是笑得最欢、最狡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