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剑快落在他颈边的刹那,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猛地攥紧了剑身。
血瞬间沿着指缝流出。
王璟言猛地一怔。
“朕不许。”
姜青姝说。
她空手接剑,令在场几人全都大惊失色。
满殿宫人见状,惶恐地跪了一地,气氛变得极为紧绷。
薛兆没想到会伤到天子,只觉寒意攀着脊背,瞬间冲向大脑,几乎下意识就要抽剑后退,然而这柄剑为玄铁打造,重如千斤,且刃开得极为锋利,如此一抽,反而入肉三分。
她疼得紧紧皱眉,唇色惨白,手臂发抖,握着剑的手却依然不松。
“陛下!”
薛兆焦急道。
她却死死攥着剑,偏头看向张瑾。
张瑾原本冷酷地旁观,没想到她会如此,瞳孔几乎被那抹红色刺得猛地一缩,冰冷的神色瞬间瓦解。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又看到她扭头看过来时,露出的那张倔强又苍白的脸。
“朕没说能杀,谁也别想杀。”
她再次冷静地重复。
因为疼痛,少女的眼睛像浸了水的丝绸,湿漉漉,又倔强地咬牙强撑着,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张瑾。
他固然是权臣。
但她既然是皇帝,她就绝对不允许被他这样冒犯,他今日杀了她龙床上的人,明日他就能提刀进后宫,杀了君后,杀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王璟言可以死,但她的人,也只能由她来杀,任何人都不得僭越。
很快,她额头渐渐起了一层冷汗,身子晃了晃。
“陛下。”
身后,王璟言连忙扶住她的肩。
张瑾看着她这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护住别人的样子,里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好像被翻搅在一起。
有那么一刻,张瑾当真有些是不理解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罪奴如此豁出去,她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他曾为了保护她,也这样握过剑,深知有多痛。
她却一转眼,也为一介罪奴如此。
张瑾眼尾抽搐,手指攥得发疼,看到她虚弱地被王璟言扶着,终于大步走了上去。
“来人!”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边回头喝道:“召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