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中人心惶惶,除了那些不站队、职位清闲、平时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官员以外,几乎人人自危,每日都有被停职押入刑部待审的官员,动静之大,便是先帝之时也少见。
趁着早朝还没开始,百官便忍不住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有人捶胸叹息,有人不动声色,还有人暗中观察着张相等人的神色。
张瑾手持玉笏,垂袖而立,十二銙环于腰间,淡紫官服上仙鹤绣纹栩栩如生,衬出挺拔如松、冷峻孤傲的身形。
便是往常,张相性情傲慢,也不爱与人闲聊。
更无人敢上前与之攀谈。
而这几日,他神色冰冷,在朝中手段狠戾,每次早朝都会拿人开刀,令人无端生惧,于是更无人敢上前触这个霉头了。
张瑾正在思索那避孕药的事。
突然一道冰凉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夹杂着几丝嘲讽。
“张大人这几日应该很愉快吧。”
张瑾转身。
男人负手走过来,狭长的凤目微微眯着,薄唇轻挑,笑容中却满是冰冷嘲意。
是谢安韫。
谢安韫刚刚杀了个人,又看到张瑾,一时心头火起,禁不住出声嘲弄。
张瑾抬眼看了他一眼,不欲与此人多说废话,又冷淡欲转身,就听到谢安韫紧接着压低声音,冷笑着说了句:“世人皆说张相寡情禁欲,如今看来,也只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张瑾一顿。
他眉头紧紧皱起,眸色骤冷,平声道:“谢尚书,慎言。”
“你我都心知肚明,装什么装?”
谢安韫又凑近一步,迎着对方冰冷审视的目光,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不甘的狠意,咬牙切齿道:“张大人藏得可真深,平时可是半点都看不出来,现在趁虚而入得逞了,应该很得意吧?”
张瑾:“……”
“呵。”张瑾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他觉得谢安韫有病。
他并不得意。
也无法理解因为睡了一个女人就得意是什么心态,哪怕那是皇帝。
所以,他冷冰冰地看着此刻特意过来阴阳怪气的谢安韫,对他而言,这样可笑的揣测更像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