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古呼吸沉重,他迅速瞟向门边站着的沈泽川,但是这个眼神激怒了萧驰野,他的脑袋几乎是立刻就被掼在了地面。他贴着冰凉的木板,发出挣扎的声音。
“我不是敌人!”海日古挣脱不了,觉得像是被铁臂碾压。他拼命向上看,只能看见萧驰野的靴子,他说:“帮帮我,沈——”
萧驰野面无表情。
海日古逐渐喘不上气,他面颊擦着地面,在濒临死亡时喊道:“我还有、有很多话没有讲完!”他使劲喘着气,“你们不想知道白茶的事情了吗?!”
萧驰野说:“在你学会‘回答’以前,我们什么都不想知道。”
海日古的脖颈感觉到了那力道,他吃力地抵着脑袋,鬓边淌着汗,呛着声说:“我、中博咳、咳!是逃命!”
沈泽川的右手双指隐约痛起来,他迈步走近,停在了海日古的身边,说:“三日前你对我说,你把我叫作格达勒的儿子,是因为白茶分裂了你们。”
海日古艰难地咽着唾液,粗喘着说:“没错,因为白茶分裂了我们……才有了你!”
沈泽川微皱起眉。
萧驰野骤然放手,海日古大口喘气。骨津把他提了起来,他灰头土脸地缓了片刻,飞快地说:“格达勒在边沙话里是‘光明’的意思,这是白茶取的名字。你母亲的故事很长,如果不介意的话,先给我口水喝。我向你发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第179章女人
雷惊蛰说白茶是格达勒人尽可夫的婊子,其实是假话,因为白茶根本没有去过格达勒。她盛开的时间很短暂,一半的人生都搁在了端州。
三十年前,狼王萧方旭还在落霞关叼着草芯放马,阿木尔还在茶石河畔当鹰奴,白茶就已经被卖到了端州。男孩儿们没想过几年以后自己能成为掀起惊涛骇浪的男人,女孩儿却已经深知自己即将踏上怎样的道路。
翠情是白茶的妈妈,她当时风华正茂,弯腰时雪波绵绵,倚在门边能让路过的男人都直了眼睛。她还慧眼识珠,从一堆女孩儿里,挑出了白茶,并且养了白茶。
那时没有离北,北边是悍蛇部的天下。端州两面环敌,和茶石河以东的边沙各部挨得很近。响马们在这里找到谋财的道路,他们抢夺良家子,串通衙门拟造户籍,把其中一部分卖到了端州楚馆,剩余的带到茶石河另一边,卖给边沙各部。
翠情的生意不好做,被同行挤压得不痛快。她用半生积蓄调教这些女孩儿,请了先生教她们琴棋书画,就是希望她们挂牌时自己能够扬眉吐气,其中对待白茶最为苛刻。几年后白茶果真不负期望,成了馆中第一。
“你知道那时的茶石河畔死的最多的是什么人吗?”海日古等了片刻,没人搭理他,他就自问自答,“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