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宁妃妹妹许是一时想错了,才做下此等错事,”
林氏搭上宋京章的手,柔弱又颇具中宫气度的开口,
“纵使千般万般的不对,到底如今还怀有皇子,不若先网开一面禁足处理,待平安诞下皇子后,再另行处置?”
一番连消带打,明为开脱,实则定罪,
宋京章目光沉沉地看向她,“你有何要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实在冤枉。”顾晚虞俯身行了个大礼,
往日在她刚微微拜下去时便伸过来的大掌,如今不见了踪影,任由她结结实实跪到了地上,
虽是夏日,殿中也铺着厚实的地毯,可还是感觉到青石板上的凉意顺着膝盖,在不断往上蔓延,
周遭传来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视线,怜悯、厌恶、幸灾乐祸皆有之,
从未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能让她明白后宫从来没有人情冷暖,只有你死我活的道理,
她磕了个头,仰面对上宋京章的视线,
“臣妾从未吩咐过,也不知这些赃东西是从何而来,更加不明白这些奴才为何会攀咬到臣妾身上,”
“况且,若真是臣妾所为,那臣妾又何须再以身犯险,落得个同样动了胎气的下场。”
“宁妃此话也有些道理,”
太后也不太相信她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开口帮衬了一句,
“其中许是有何隐情也未可知,不如再细细拷问一番?”
淑妃抿了抿唇,
在后宫中,此等为一己之私,便以身犯险的可大有人在,
可既是太后所言,自然没人敢出言质疑。
“皇后看呢?”毕竟受害的是她,太后看了眼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林氏,询问道。
“母后所言甚是,”
被点了名,纵使再不情愿,林氏也要强撑着开口,
“臣妾亦是不相信此事为宁妃所为,皇上,不若便传那些指认的奴才,上殿来对峙?”
宋京章神情不变,给赵有正打了个眼色,赵有正立时退了出去。
“你先起来吧。”
顾晚虞顺从起身,依旧低眉顺眼的立着。
宋京章仍旧端坐于床榻前,带着些许凉意的视线扫过殿内众人,
最终落在她挺着的孕肚,以及略还带些苍白的面容上,
“赐座。”
立即有小宫女搬来了绣墩,请她和淑妃、王贵嫔坐下,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淑妃和王贵嫔是捎带的,宋京章这平静话语下对她的怜惜,让林氏手心一紧,
同时也让淑妃、王贵嫔二人变了眼色,
王贵嫔悄悄抬起头,看了两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下头继续本分待着。
“母后,夜已深了,这边想必还需不少工夫,不若您先回去歇息?”
宋京章没注意到王贵嫔的视线,反而再次开口劝太后,
太后精神确实有些不济,再加上宋京章和平嬷嬷的游说,还是点了点头,
又嘱咐了几句“务必查明”、“不可让任何一人蒙冤”、“皇嗣为重”等话,才放心被平嬷嬷扶着回了寿康宫。
太后离去后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赵有正带了几名侍卫,压着一个小太监和两个小宫女回来了,
“皇上,人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