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过要结婚。但如果是丁闻易,如果每天清晨醒来都能看见他,摘下他头发里落的花,和他牵手去看往后每一年的焰火,似乎结婚也很不错。
陆平望着她,他们正好在一棵开花的萍婆树下,他想起林徽因的四月天,云烟软风,燕子的呢喃,细雨或流星,全用来形容她的生动都还不够,此时她就是四月本身,就连嘴唇干涸起皱都是水墨画的美丽皴染。
她转回身来,撞上陆平的眼神:“你怎么了?”
陆平用油腻的语调说:“我能明白闻易为什么会喜欢你。真心悦纳一个人的时候,身上会散发一种超越皮囊的神性,很美丽。”
江风夷没怎么听懂,以为他还在说刚才的话题:“你的出厂数据现在是看不出了,不过就目前这样,也不算歪瓜裂枣吧。”
陆平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就别安慰我了,有丁闻易在的地方,什么男人都是歪瓜裂枣。我们小丁不止有皮囊,还有智慧,15岁就考上医科大的,全国都没几个吧?”
因为条件反射,江风夷脸上挂起笑,但笑意很快消失了:“他不是在国外念的大学吗?”
“他在槐北医科大读了几年,之后才出国的。”
江风夷又朝丁闻易的方向看了一眼:“槐北医科大吗?读了几年?”
陆平见她变脸,笑容也淡了:“对啊,时间……大概就是06还是07年左右出国的吧,他没跟你说吗?可能就是不想炫耀吧,他最看不起爱炫耀的人,比如我这种……”
丁闻易回来了,湿漉漉的矿泉水瓶子从他怀里滚落,白t恤上留下几个湿印,他转过一旁去抖水珠,问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你小时候的事。”江风夷从桌上拿起一片牛肉干,“陆平带的这个牛肉干很好吃,回头你帮我问他要链接。”
“不用回头,我加你吧。”陆平掏出手机。
丁闻易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也不再追问。
傍晚日头偏西,他们也要散了。陆平把东西都收进驮包,说下次再会,具体到四方街二巷的精酿酒吧和棉纺厂对面的大排档,而丁闻易的回答总是“听起来不错”“看时间吧”。
他们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江风夷和丁闻易并肩从草坪上走过,沉默着。晚风吹散满池金鳞,到大桥阴影处都被暗流悉数卷去。
“你在想什么?”丁闻易他搂住江风夷,手掌给她裸露的胳膊带来一阵陌生的暖意。
“我在想,你今天得奇怪,好像有点不自在?”
“我没有不自在吧?”丁闻易有些惊讶,又笑了笑,“你为什么这么说?是因为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好像有一点。”
“也许是太久不见,所以期待太高。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可能我们在各自的时间线立互相变成了对方不会交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自省:“你这么说让我觉得愧疚了。他很早就出去混,当然有他自己一套处世的办法,我这么说显得很不近人情,而且今天出来玩的东西都是他张罗。”
“也有一点。”江风夷伸手抱住他的腰,换了话题,“今晚去你家过夜,好不好?”
“你在刁难我,明知道明天是周一。”
“那好吧。”她作出失落的表情。
丁闻易横在她跟前,一团抱住她,吃吃笑说:“我是说今晚吃外卖吧?节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