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愕然道:“什么相克的食物?”,但他马上明白过来:“我才没那么多闲心,多半是朱殷……算了,就算是我干的又如何?””
宁远舟却走到桌前坐下:“好,那就抛开它,说正事。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做笔交易。”他那双闪着精光的黑眸看向李同光,“长庆侯,我知道你苦心钻营,只为步步高升,好让安国上下再无人敢轻视你的出身。可惜,你战功虽高,城府却不深,所以我才想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不用向初贵妃出卖色相,十年之内也能权倾朝野,”他缓缓问道,“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同光大惊失色,一时定定地看着宁远舟。
宁远舟见状轻轻一笑,道:“难得看到你这么失态。”
李同光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问道:“初贵妃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六道堂主,自然熟知六道之事。”宁远舟淡淡的解释道,“梧国虽然在天门关败了,但我们在安国的分堂依旧得力。小侯爷,你以为只要赶回安都,向你们皇帝及时汇报了军情,这次就又算立下大功,可以步步高升,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近了吗?错,你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李同光已有些心中狐疑,眼睛紧盯着宁远舟,口中说的却是:“你在故意恐吓我。”
宁远舟摇头道,“我没那个闲心。”他似是一声叹息,“李同光,你为人孤傲,安帝既没有多信任你,你在朝中也并无朋党。于是你升得越高,对大伙儿就越没好处。这回眼见你又破除了北蛮人的阴谋,你猜,那些不愿意你继续升官的人,会怎么做呢?”
李同光顺着他的话语略作思索,已然心惊,问道:“他们会否认这次军情,说我和你们梧国勾结,冒功图晋?”
宁远舟却摇了摇头,道:“他们不会那么傻,毕竟北蛮之事还有合县大小官员为证。”他再次看向李同光,揭开答案,道,“他们多半只会大大方方送你一段前程。根比如打禇国的时候,一起推举你升个看似有实权的大将军,可只要你一出征,你就会发现分到手里的,只会是在梧安两国之战中熬干了的老弱病残,粮草也都是些混了泥沙的陈米。首战若是大败,你觉得安帝会不会大义灭亲,以儆效尤?”
李同光的身子终于颤抖起来,确认嘴硬道:“不可能,我会事先让手下详查——”
宁远舟却道:“你为将数年,除了那个叫朱殷的,有几个亲信?就凭你在合县几句话就把两位将军和县令都得罪光了的本事,你确信那些新分给你的下属,会对你惟命是听?”
李同光又道:“我与沙西王府已有婚约,沙西王也不会不管!”
宁远舟一笑,道:“可我怎么听说,金明郡主好像本来就不太满意你这个夫君?安国贵女二嫁之事也是常有吧?”
李同光心中大震,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
宁远舟静静地看着他,诚挚地道:“长庆侯,我早知你反对安帝出征禇国,又见你在合县之时心系苍生,颇有格局,所以才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不,应该说,我请求你与我合作,只要不起战火,中原大地的所有百姓,就都有休养生息之机。”
良久之后,李同光才终于抬头看向宁远舟,嗓音嘶哑地说道:“你要是不先说出个章程,我不会考虑和你合作。”
宁远舟凝着他的眼睛,沉稳地说道:“第一,回去面圣时就当场呕血,说你遇刺负伤后一路奔波到安都太过劳累,这样百官自然不会再让你短时间内出征,皇帝也自会让朱衣卫给你个交待。”
李同光深思着,补充道:“你们最好也设法把圣上有意征禇的消息泄露出去,圣上急着出兵,本来就是想打个措手不及,只要禇国人有所防备,这两年内,兵灾就难以再起。”
“好。”宁远舟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之前你同时得罪了两位皇子,但以后,你得暗中投靠二皇子,只要他们两个内斗起来,你就有喘息之机。第三,用点心讨好金明郡主,沙西王为了他外孙的将来,也会好好扶持你。安帝不可能一直不立太子,只要我和六道堂倾力相助,两位皇子一旦为了夺嫡而两败俱伤,到时候,就是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时机。
几句话之间,便已为李同光的野心勾画出一条清晰可行的路径。
李同光眼中的精光四射,却又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宁远舟,戒备道:“我不恋权,唯愿海宴河清,可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掌权后不主动再起战事?全力帮你们迎回皇帝?”
宁远舟含笑道:“答对了。不过还得加上一条,以后不许再明里暗里和我们作对,离我们家郡主远远的,别再对她再动任何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