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气氛立刻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幽幽的说道“还用得着肖乐天挖吗?现在咱们自己都已经打成一锅粥了,辛酉年间闹了一会,现在六年过去了,又原样来了一次……”
“哎……前天跟山脚下交火的时候,对面的是我延庆庄子里的一个家生子,现在正在九门提督哪里吃粮,听他对我说梅勒又带兵去打塘沽了,说是要趁着肖乐天不在掏他的腹地去……”
“三爷您跟我们说句实话,这肖乐天到底死没死啊?”
“就是就是……现在西太后势大,如果梅勒再把塘沽那座金山给抄了,西太后又有兵又有钱,那时候可就谁人都制不住了……”
人群七嘴八舌的说来说去,浑不知身后的福慧已经惊恐的抖如筛糠了。
庆三爷没法回答这些个问题,也不想回答因为他很清楚,身边这些人的头脑完全理解不了肖乐天他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鸡同鸭讲纯粹是白费力气。
可是就在这时候,绮望楼里的东太后突然开口了“福庆……我问你几个问题?第一,你觉得梅勒进攻塘沽,有几份胜算?第二、你为什么说肖乐天不会造反?你的凭证是什么?第三,我想问问你,你和肖乐天相处最久,他的本事你到底学会了几成?”
隔着窗棂的太后开口了,这群说话的太监和侍卫赶紧转身跪地请安。而慈安仅仅说了一句平身,就死死的盯着福庆,眼神所到之处,三爷汗毛成片的起立。
“奴……奴才!不敢妄言……”
“不要自称奴才,你好歹也是大清的官,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洋务官,还是平身回话吧……至于说什么妄言?呵呵,哀家连口茶都喝不上了,还管什么妄言……”
周道英一听这话,委屈的顿时哭出声来,他噗通跪倒在地“主辱臣死啊,是奴才没伺候好,是奴才的罪过啊……呜呜呜!”
“别哭了,去开几个二毛带来的罐头肉,给值夜的侍卫们熬锅热乎肉汤喝……现在是同舟共济的时刻,只要我们能度过难关,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哀家都不会负了你们……”
“谢太后!”众人纷纷叩拜谢恩。
庆三爷这时候也放开胆量,他站起身来沉思片刻“太后,微臣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梅勒进攻塘沽,如果肖乐天在塘沽的话,梅勒连半分胜算都不会有,我甚至可以猜到,如果梅勒知道肖乐天人在塘沽,他甚至都不敢进攻……”
“如果肖乐天不在塘沽,紧靠剩下那三百多新军防守的话……我想梅勒取胜的机会应该有五成,不不不……我觉得他胜利的机会也只有四成罢了!”
“什么?一万大军攻打一个三百人防守的特区居然机会只有四成?你福庆也太能吹牛皮了……”正在屋脊上眺望战场的老祖宗这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三爷拱了拱手“老祖宗你不懂,塘沽现在被肖乐天经营的那是铁桶一片啊,三百新军数量虽然不多但是靠的都是深深的战壕和铁丝网进行防御,而且特区的围墙高大无比,上面还有神射手训练护卫……”
“特区只有三面围墙,东面一侧就是码头,咱们大清又没有海军,所以特区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补给,守十年都没有问题……”
三爷眼睛盯着窗棂后的慈安,突然面色凝重的说道“不仅如此,特区里还有数百洋人在里面工作……我甚至怀疑这些洋人都会主动参战的,这不是危言耸听,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
“啊!”慈安一声低呼,手一斗差点把一枚长长的珐琅指甲套给掰断了“洋人会掺合进来?肖乐天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哪有什么好处啊,特区里面有人家洋人的股份,人家保护自家财产当然要尽心尽力了,洋人可不认咱们的皇帝,他们只认自家的财产……”
就在这时,突然半身腰传来一阵低呼,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二毛和几名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二毛手里还抱着一个黑布包裹。
“太后……外面的消息可算是送进来了,请屏退左右,外面的局势有大变!乖乖,今天这三千两银子花的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