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煞星猎户本来就经常冷着个脸倒也不奇怪,这小蹄子居然也这样看着她。
想要出门时儿子交代的事,她压了压火气,上前几步恳求道:“云哥儿啊,以前的事是我们不对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别放心上,这次你大哥这事只有你能帮忙了,你就当看在你父亲的面上……”
云生支着下巴看着对面女人卖力表演着,知道了以前不对,但这个忙你必须帮,说来说去让他看在云天明面之上,好像之前对他的侮辱打骂一笔带过。
生气倒是不至于,这一家子又不是第一天相处,他也就当看个乐子,这可比镇上唱戏的还精彩。
他这边兴致勃勃看戏,陆天寒越听脸上神色越冷,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但凡这对面是个汉子,他直接揪着人衣领就给丢出门外去。
陆地冻捂着耳朵,实在不想听这没脸的碎碎念个不停,念来念去都是那几句,生下来又不管,还想用不孝顺威胁他云生哥。
终于姚翠芬念完了,桌上三人也吃完了饭,陆地冻打了个饱嗝,起身收拾碗筷。
姚翠芬这才发现她说这半天,这几人直接无视一句话没说。看着对面哥儿脸上嘲讽笑容,她终究是说不下去了。
云生拍了拍手,非常配合,“好大一出戏。”他起身走近姚翠芬,一字一句道:“今日让你进来,不是因着你那汉子和我相同血脉,我早和你们断了关系,契书也早就从衙门拿了回来,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断绝关系,想用不尊父母威胁我,你尽管出去说,村里这么多人我就不信大家都眼瞎耳聋。”
不等姚翠芬反驳,他勾唇一笑,语气带了些威胁,“我最后再警告你们一次以后离我远点,你也不想自己装病在家,还和别的汉子苟且这事被云天明,哦,还有你那好儿子知道吧!”
话音落下,姚翠芬刚才的盛气凌人早已消失不见,她面色苍白,像是不相信这些事对方怎么会知道?她一直藏的很隐蔽,家里半点痕迹没留下。
云生眯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咄咄逼人,骂人时尖酸刻薄的婆子,这会儿被吓得面色苍白,他心里划过一抹快感。
都是一路货色的,云景在学堂和别人鬼混,他这个娘倒也一脉相承。
要说事情应该很多年前了,有一日下地干活,姚翠芬谎称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于是就他和云天明下地,到了中午太阳热带去的水没了,云天明便让他回家装些,但没想到会看到姚翠芬同别的汉子在屋里苟且,他那时候对这个父亲还是抱有一丝期待的,便旁敲侧击的提醒了几句,但对方却说他是胡言乱语,还说一个哥儿说这些没教养给了他一巴掌。
姚翠芬面色苍白的出了门,想让云生帮忙说话,还有一开始想上门了怎么着也得捞点好东西的,她是再也不敢说出口。
家里三人没人愿意送她,等人走了陆地冻挠挠下巴,像是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云生看他有一眼没一眼投过来的视线,顿觉好笑,无奈道:“小孩子不要问,乖,洗你的碗。”
陆地冻瘪瘪嘴干巴巴的“哦”了一声收回视线。这怎么还比话本子上写的还精彩。
灶台上烧着热水一会泡脚,云生看了眼旁边汉子,拿了凳子出门坐院里吹着凉风。
他前脚刚出去,陆天寒也拿了凳子跟坐他旁边。
云生见旁边汉子从他刚才说完后就一直沉默,然后看着自己时又眼神复杂。
借着天上月亮柔和的光散落在脸上,云生能清晰看到旁边汉子看着自己的神情。
心疼吗?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想些什么?用手肘碰了碰陆天寒手臂。
说道:“夫君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有话要问我?”
陆天寒伸手握住他的手,犹豫片刻轻声开口:“这事你以前怎么不说?有这么一个把柄姓姚的母子俩也会收敛着些。”
手指被对方粗糙指腹摩挲着,有些痒,云生抬头看着天上月色,“那会儿我才多大,而且只有我看到又没什么证据,说出去也没人信,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我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是啊,就像上次姚翠芬他们污蔑他和猎户一样,甚至更恶毒一些,不过他现在不怕了,因为有人护得住他。
顿了顿,云生继续道:“我今日说出,不过是因为有了夫君你在我身后,这事用来警告她们正好,省得天天在眼前晃着实碍眼。”
陆天寒应了一声,手指依旧摩挲着夫郎修长的手指,与手上温柔不同,他眼底一片冷色,琢磨着事情暗自出神。
——
陆天寒一大早就去镇上了,猎户这几日都快住山上了,不过收获也不错,狍子,獐子,野山羊都猎得几只。